道理我都明白,可是,這和我有雞毛關係?
我也是年前才恍然驚覺沈公子的底細,難不成常樂她們這些所謂的“圈內人”早就了解?就算癮君子們都知道他們的衣食父母是誰,但這也不是我能夠左右的事兒啊。再說了,你常樂如果真是因為對我愧疚或者怎麼樣,那還好說,可現在你居然因為這件事找我?腦子秀逗啦?
常樂說著說著情緒開始激動,又哭又笑,說她悔不當初,但為時晚矣,她也想戒毒,但現在不光是戒毒的問題,如果她這邊斷了貨源,她的老板肯定會追究她的責任。再了解到這場貨源斷裂是因為她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才引發,那老板肯定會整死她的。
我又糊塗了,仔細想了半天,試探著問:“你老板是誰?”
常樂愣了一下,哽咽道:“棋姐,算我求你了,你就放我一條活路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壓根兒也不懂毒品的事,這跟我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常樂忽然憤怒了起來,對著電話一通怒吼,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柯珂是無辜的啊,你忍心因為你的報複,讓柯珂也陷入危險嗎?”
“這我就更不明白了,你講清楚。”我隱約嗅到點兒古怪的氣息,又問道:“你老板是誰?”
“你非要明知故問來戲耍我?你明明知道我給董源稀供貨,現在還反問我?你就想享受這種把我踩在腳下的快感嗎?!”
我懵了一下,忽然想起上次提及董源稀時,常樂那愕然的神情。
“等等。”我感覺事情好像哪裏不太對,疑惑道:“你給董源稀供貨?往哪裏供?北京?”
常樂這會兒情緒很不穩定,沒聽出我話的不解,黯然道:“銅川。”
“董源稀呢?她也有上家?”我有點兒緊張了,不由自主攥緊了拳頭。
常樂終於察覺出一絲不對,猶豫一陣,道:“你真不是再耍我?”
“我真沒時間,也沒功夫去耍你。”我歎了口氣,道:“實話告訴你,我從始至終沒有參與過和毒品有關的事,所以你說的那些我根本不了解。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了解到市裏大老板信息的,但這一切和我無關。”
“大大老板不是你”常樂猶豫了一下,小聲道:“我聽說,你是大老板的情人”
“”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誰告訴你的?”我問道。
“董源稀啊。”常樂回道。
“大概什麼時候你和她開始有聯係的?”
“去年十一收假之後。”
頓時,一股莫大的惶恐席卷而來,許多支離破碎的信息,隨著這條時間線,隱隱約約串聯到了一起。
去年國慶節,正是我和王媛出事的時間,收假之後也就是我離開銅川之後的事,以前從沒察覺有什麼不對,可常樂今天這麼一說,我忽然有種被人窺伺的感覺。
事情變得有些詭異,這麼聽起來,董源稀會找上常樂,似乎不太像是偶然啊
“那董源稀上頭的老板呢?你知道名字嗎?”我緩了口氣,強行按下不安的念頭,找出紙筆寫了幾個名字和時間,問道:“還有,董源稀很早就知道你和我之間的關係,是嗎?”
“名字我不知道,隻知道大老板在銅川是個婉兒,至於我和你的關係,她一早就知道,之所以能認識,也是因為她說自己是你朋友”常樂情緒穩定了下來,她並不算太蠢,從我的問話中,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回開始的話題:“棋棋,我沒你們那麼厲害,我就是個普通人,我現在已經這樣了,看在咱們同學一場,還有柯珂的份上,你救救我,求你了。”
“我救不了你,這種生意我左右不了。”我歎了口氣,對她道:“不要連累柯珂,你好自為之吧,離開這裏,回長沙去。”
“你真的見死不救?”常樂絕望了。
“我幫不了你,你可以告訴董源稀,她既然在這行當,應該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我不可能影響到這種生意的運作。”
“可是我欠她錢啊!你知道她們這些人怎麼對待欠錢不還的人嗎!”常樂崩潰了,嚎啕大哭,終於道出了事情症結所在。
這下我全明白了,別墅、車子、毒資種種,怪不得,嗬嗬,怪不得。
“你欠她多少錢?”我問道。
“八萬,不不,十萬我也不清楚,最開始隻有兩萬的,後來利滾利,我也不知道了,這個月我連一次貨都沒有供上或許又更多了”
“”
“棋棋,求你了,你救救我,我還年輕,我不想死。”
“去戒毒所吧。”我深深吐了口氣,窗外陽光明媚,電話對麵卻仿佛寒冬臘月,冰冷刺骨。
常樂那邊久久沒有回應,除了痛哭再無其他。我掛斷電話,本想給柯珂打,想了想又作罷,先給黃安石打了個電話,讓他先放緩分割財產的事,然後聯係上沈公子,約他晚上去外邊吃飯。
沈公子正在郊縣不知道忙活什麼,開始還挺嘚瑟,說我終於回心轉意要跟他約會了。我心亂如麻,實在沒心情跟她打情罵俏,沈公子聽出我話音不對,問我出了什麼事。我猶豫一陣,終究沒有忍住,問他認不認識辛紅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