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6日,一審判決向社會公眾公布。323特大涉毒團夥案,抓獲犯罪嫌疑人38人,以販賣、製造、運輸製造毒品罪,判處5人死刑,4人死緩,6人無期徒刑,其餘被告人判處3至19年有期徒刑不等。所有被告均未提出上訴,判決結果生效。
宣判那天,我去城隍廟卜了一卦。
算命先生問:“姑娘問姻緣?問吉凶?”
我說:“問朋友吉凶。”
算命先生遞給我卦筒要我搖,我搖出來一支,經文看不懂,下邊朱砂寫著下下簽。
算命先生接過竹簽,撫須搖頭晃腦,道:“姑娘,你最近諸事不順,所求不應,唯破財方可誒呦!你這女娃咋打人呐!保安!保安!”
要不是胡浩和關山月生拉硬拽把我扯出去,我那天非得摳了那廝的眼珠子當炮踩。
關山月在旁邊勸我:“棋姐別生氣,別跟那騙子一般見識,沈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的。”
胡浩也在一旁幫腔,道:“就是,沈哥肯定沒事,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關山月惡狠狠瞪了眼胡浩,低聲罵道:“閉嘴啊你!”
我心力交瘁,趴在方向盤上緩了好久,無知無覺,眼淚又不爭氣的順著臉頰淌了下去。
去年十月,公安廳第一次召開媒體發布會的時候,我便明白了沈公子信中所寫的一切。
毒梟的字典裏,從來沒有金盆洗手一詞,要麼享盡榮華富貴去死,要麼窮困潦倒至死,別無他路。
法律會對殺人犯網開一麵,法律相信殺人犯會改過自新,但法律不相信涉毒人會重頭來過。
沈公子要金盆洗手,所麵臨的不僅僅是司法考驗,他還得考慮因為自己而牽動的利益網,相比法律懲處,那些暗處的,更具威脅。為了能夠徹徹底底擺脫過去,沈公子隻能下一劑猛料,賭一把,拿自己的命賭一把。
賭贏了,皆大歡喜;賭輸了,萬事皆休。
這場豪賭當中,其中一個重要的砝碼,不是毒梟,也不是警察,而是國情。
沈公子選擇了自首,有條件,有代價的自首。
沈公子作為西北地區最大的毒品經銷商,他所掌握的犯罪事實及內幕,說句不好聽的,比他的性命金貴多了。沈公子是當時國內絕無僅有的幾個和境外製毒窩點有瓜葛的人,可想而知,這樣一個人願意做警方的線人,他所能提供的線索會引發毒品界多麼可怕的海嘯。
沈公子所提出的條件,與他本人的價值相比,可是說是相當克製,對於警方而言,簡直誘人。
我最後還是親自去看了法院的判決公告,沒有讓胡浩、關山月陪同,也沒有再哭。
我逐字逐句看了公告,沒敢放過任何一處細節,終於,在宣判內容的最後,我看到了他。
我還看到了“主動自首情節”、“酌情寬大處理”、“社會危害性較低”這樣的字眼,每多看到一個這樣的詞彙,心中那蓬希冀的火焰都會爬升一寸。
為打擊犯罪,維護社會管理秩序,對被告人沈宗珩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條第一、四款之規定,判決如下:
被告人沈宗珩犯販賣毒品罪,判處有期徒刑七年零六個月,並處罰金。(刑期從判決執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xx年4月23日起至20xx年4月22日止。罰金於本判決生效後十日內繳納)。
沈公子入獄半年後,文嘉重獲自由,王者歸來。
喬薇牽頭的娛樂業版圖初具雛形,文嘉歸來後,重整旗鼓,舊日部眾紛紛聚首,江湖硝煙似歇未歇,將起未起。
我終究沒有和喬薇見麵,倒不是刻意為之,陰差陽錯吧,總有著各種各樣的原因會讓我們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