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心中一驚,忙問:“什麼風言風語?”
“就是大家議論的,說周家幼女一心要嫁我家夫君,還提過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邊拒絕了,她就把這恨意歸罪到我的頭上。如此一來,她對我的敵意也就能解釋得通了。”
“這個……嫂子我還真沒聽說過!”李氏嚇了一腦子門汗,忙拿帕子拭了,賠笑道,“自打我嫁進王府,倒是時常聽說周家小妹過來請安,也偶爾在大嫂這邊小住,至於其它的,恕我消息閉塞,還真是沒怎麼在意。”
“嫂子沒聽說過很正常,畢竟嫂子跟這些事兒從不沾邊,外人也不好往嫂子這邊傳,可我卻不同了,自打皇上賜了婚,我這耳朵聽得繭子都磨出來了,當時也曾賭過氣想問個清楚,可後來又顧著天家顏麵,想著安國公府好歹也是知書達理的名門,家中的女兒不至於做出這等事來,可如今看來,倒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弟妹,你消消氣兒,這捕風捉影的事兒也不能全信呢……”李氏急得一個勁地打圓場,可黛玉卻似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一般,隻管冷著一張臉,嘴角掛著不易察覺的冷笑聽著,卻是寸步不讓。
正在僵持著,忽聽外麵一通雜亂的腳步聲響,緊接著,便是周氏一疊聲的叫罵:“哪個混帳不長眼的狗奴才,敢來作賤我的親妹子!這院子裏的人呢,都出來,挨個兒跟我講清楚,到底是誰幹的?!!”
院裏的丫頭婆子們嚇得一個個變了臉色,撲通撲通跪倒一大片,個個嘴裏高聲喊冤,卻無一人敢當麵指出是黛玉的丫鬟幹的。
黛玉不聽也不理,隻管拿著茶碗一口一口地抿茶。李氏在一旁看著,知道現在還不是出去的時候,也就跟著不吱聲,隻管側耳聽著外麵周氏自個兒在那裏大呼小叫衝著奴才們發泄。
周氏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她怎麼也沒想到黛玉居然敢羞辱自己的妹子,她們姐妹可是安國公府的嫡女,她如此不給麵子,那就是不給安國公府麵子。她憑什麼?她又有什麼資格?憑他是這王府裏的長子夫人?我呸,才嫁過來沒幾天,位子還沒坐穩的新媳婦,連個正經撐腰的娘家都沒有,也敢在這府裏撒野,她也配!
周氏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索性坐到院子裏也不進去,隻管明知故問地衝著奴才們大呼小叫,趁機還找了幾個平時不太服管教的丫頭抽了一通嘴巴子。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黛玉和李氏居然如此沉得住氣,任由她在外麵將奴才們教訓得鬼哭狼嚎,就是穩坐在屋裏,連麵都不露,真是讓人忍無可忍!
無奈之下,周氏隻得起身怒氣衝衝進了屋。黛玉和李氏直到她進了屋,才慢條斯理地起身見禮,隨即又若無其事地坐下了。
周氏氣得連聲冷笑,忍不住開口責難李氏道:“二弟妹,你帶著三弟妹頭回上門,怎麼還把我妹子嘴堵上了,還讓婆子給推到屋裏去了,攔著不讓出門,這是哪裏來的規矩?嫂子我倒是要聽聽!”
李氏聽了心中一凜,暗自罵道,你這欺軟怕硬的東西,你妹子明明不是我為難的,你憑什麼把氣兒撒到我頭上!想到此,語氣也有了幾分不悅,反問道:“嫂子,您沒有親眼所見,怎麼知道你妹子的嘴是我堵上的?”
“不是你?那又是哪個?”周氏把目光轉到黛玉臉上,陰聲陽氣道,“難道是三弟妹?這不能夠啊!三弟妹才進了咱們穆家的門子,屁股還沒坐熱呢,怎麼有這膽子到嫂子這裏鬧事了?是不是啊,三弟妹?”
黛玉微微一笑,把茶碗放下,轉頭對李氏道:“二嫂,您聽見了吧,大嫂不問青紅皂白,進門就說咱們姐妹為難了她妹子,您說,是不是也同她妹子一樣神智有點不太清醒了?”
李氏也煩透了周氏的態度,更何況今兒這事原就是周海棠的不對,說破天去周家也沒有理兒。再說,這府裏黛玉才是未來正經的郡王妃,於情於理她也應該站到這邊。於是也忍不住冷笑著幫腔道:“弟妹說得是,姐妹倆一塊兒言行失常,是該找個太醫瞧瞧了。”說罷,回頭吩咐自個兒的丫鬟道,“去回郡王妃,就說大夫人和她妹子言行失常冒犯了長子夫人,請她老人家親自過來一趟主持公道,順便請個太醫來診治診治……”
“李氏,你敢!!!”周氏氣得渾身發抖,對自個兒身邊的丫鬟喝道,“去,把那個要去嚼舌頭的混帳蹄子給我狠狠掌嘴,看她還敢不敢去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