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歌身體一顫,僵在原地,她閉上雙眼,兩行清淚滑下臉龐。
再次睜開雙眼後,她的眼中再無猶豫,決絕地走出這棟她跟他住了十年的地方。
隨著門的關閉,將過往十年拋在身後。
*
後來的很多年裏,沈嘉歌回憶起往事,總覺得命運是種很奇妙的存在。那時候的她一心遠走,從沒有想過四年後,自己會再度踏上這塊土地。
四年後,她踏上故土。
從國際機場出來,眯起雙眼,抬頭打量a市的天空。
這座城市自她走後,仿佛毫無改變,一切都跟以往一樣,隻有站在這裏的她,心境再回不到從前。
三天前,她接到一條來自故國的陌生短信,隻有短短的一行字,卻帶來了一個噩耗。
段世伯去世了,就在三天前的深夜。
她匆匆收拾行李,定了機票,從那個遙遠的北歐小國,坐了長途飛機回到a市。
打的回家時,她甚至差點忘記了地址,回憶了好一會兒,才尷尬地報了地址給司機。
坐進車後,她才有空想起那個通知她噩耗的陌生號碼,腦中模模糊糊的,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知道她在國外的號碼,但他從來沒有打來電話,除了這一條短信。
看來雙方都已經清楚,兩人之間,是徹底沒有一絲瓜葛了。
車在院門停下,她拎著行李,重新站在大門口。
按指紋時,她甚至以為自己的指紋早已經被刪掉了,但是幸好,大門打開了。
她深吸一口氣,踏入院內。
此時已是蕭瑟的深秋,院內雜草橫生,跟她記憶中整齊漂亮的草坪大不相同,小道西側曾經怒盛的薔薇花圃,如今竟枯萎得不成樣子,花圃內野草瘋長。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竟然發覺別墅隱隱透出了荒涼蕭條,仿佛久無人居。
這裏已經沒人住了?
她心裏升起疑惑,走上大門台階,抬手推開了大門。
下一秒,低沉的哀樂與細微嘈雜的人聲從門內傾瀉而出。
大廳裏已坐滿了人,穿著黑色的衣服,臉上都是沉痛或哀傷的模樣。
廳中已經掛上了一幅巨大的黑白遺像,遺像前,站著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身材高大,麵色平靜,隻有微微泛紅的眼眶與眼底濃濃的疲倦,透出了他的悲傷。
聽到門口的響動,大廳內所有的人齊刷刷望去。
沈嘉歌抓著行李箱,見所有人一齊看向自己,一時間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
下一秒她便收起了驚慌,穿過人群,走向遺像。
站在遺像前,她本想開口喚一聲“伯伯”,突然之間眼淚卻比話先一步落了下來。
她緊緊捂住嘴,站在目光溫和的年長世伯的遺像前,哭得泣不成聲。
她父母意外逝去,隻有這個跟她家有過故交的長輩,重新給了她一個家。
她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被人摟住,段家有麵容溫和的嬸嬸,紅著眼攬著她,將她帶上樓安頓。
她坐在自己的臥室,哭到昏昏沉沉睡去。
這場葬禮持續了三天,三天後,她的伯伯就要永遠葬入土中。
這三天裏,她精神恍惚,無暇去顧及身邊的人,而那個人也從沒出現在她麵前,連眼神的接觸都沒有,仿佛將她當成了空氣。
畢竟她離開也有四年了。
四年前,她以為此生再也不會回來,便走得無比決絕,連帶著兩人最後的一絲情分也沒了,如今避而不見,也是最好的結果。
葬禮的最後一天,陰雨連綿,她撐著黑傘,看著那捧骨灰入土,最後泥土覆蓋上,墓碑被豎起來,昭告著一位故人生命的終結。
人群慢慢散去,那個人與她走得最晚。其他人都散去後,他撐著傘,在助理的陪伴下也轉身離開,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時,眼神淡漠疏離,一絲一毫感情都沒有。
她靜靜站了一會兒,一個人撐著傘往回走。
來時她與段家一位嬸嬸坐了同一輛車,如今回去,卻是一個人都沒有了,這片墓地位於郊區,不好打車,也沒有地鐵公交,她一個人慢慢走著,心裏卻異常平靜。
本以為要走上好一陣子,沒想到不久之後,身後卻突然傳來汽車的鳴笛聲,她腳步僵了一僵,正考慮是繼續走還是停下時,身後傳來了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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