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在哪裏？”墨染揪著她的衣襟，拖著她站起身來，“我問你他在哪裏！”
棠棣一言不發，笑得駭人。
如果越國八萬士兵是對自己的懲罰，墨染也不該置身事外。
既然自己殺不了她，就讓她永生永世的活下去，抱著對江離生的喜歡，永遠悲哀遺憾的活下去。
她此生千年萬年，也不會知道，有一個叫江離生的人這樣愛過她。
棠棣瘋了。
墨染丟開了她，在東宮裏四處翻找著，掀開四處欲蓋彌彰的幔帳，尋找江離生的身影。
她伸手扯下巨大的錦簾，大片金絲繡的牡丹落地，後麵幾十副排列懸掛的畫像映入眼底，精雕細琢，栩栩如生。
墨染渾身一僵，瞪大了眼看著，半響回過神來，朝著外麵衝去。
王林迎麵走來，她抓住他的胳膊，發瘋般吼道，“阿離呢？他人在哪裏！你快告訴我！”
王林手中捧著一個盒子，垂下眸，緊緊閉上了眼。
“城外剛傳來消息，皇上已歿。
”
四處刀戈嘶鳴，墨染耳畔忽然靜寂了。
她燦烈的笑，“怎麼可能？江離生不會死，他不是人。
”
就算他死了，她也能讓他起死回生。
“這是陛下讓我交給您的東西。
”
墨染扯開外麵覆蓋的錦布，打開盒子，看見裏麵的兵符和玉璽，笑意僵住。
陡然，朝著城門的方向跑了去。
城門之外，血流成河，看著廝殺成一片的千軍萬馬，她才知道找一個人這麼難。
她腦子裏一團亂麻，在擁擠的屍體中找了好久，才驟然驚醒。
墨染咬破指尖，一條紅線緩緩從空中蔓延出去。
她剛有欣喜，紅線隱隱褪去了顏色，隻剩下一層淡淡的影子。
她慌忙朝著他狂奔而去，顧不上躲避一路的刀劍。
墨染走到江離生身邊時，他躺在萬千屍體上，隻剩下最後半口氣，身邊大片的火海烤得他渾身的血快要幹涸。
她的氣息摻雜在漫天血腥之中，江離生緩緩抬眼，眼皮疲憊得快要睜不開。
外麵天寒地凍，他的小墨隻穿了一件單衣，光著腳，都是血。
“你受傷了……你的頭發怎麼了？”墨染跪在他麵前，小心翼翼觸碰著他的臉。
她扶起他一隻手，往自己身上拉，“阿離，你起來靠在我身上，我帶你回去，我替你換副身體。
換了身體，你就不會疼了。
”
“不用。
”江離生冷眼，推開了她。
他往下一墜，身體沉甸甸壓在了冰冷的屍體上。
墨染探低身去，整個人跪坐在屍體上，慌張的看著他，“怎樣了？有沒有摔疼？”
她臉頰凍得紅撲撲的，江離生伸出手去，忍不住想要觸碰她。
她這樣好看，幹淨得像是晴空萬裏純白的雲，今後他不在的日子，她也會永遠這樣好看。
還差分毫停在半空，他克製住自己，手往身側一傾，撿起一把劍抵在她身前。
“滾開，離我遠些。
”他氣若遊絲，胸口的起伏變得困難，“這樣不人不鬼的活下去，我已經受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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