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聖子(2 / 2)

山脈阻當了來自北方的暖風,因此這裏氣溫較低,天氣多變。米瑞拉脫下華貴的貴族服飾,換上粗布棉衣,用兩枚金幣在這裏買下一座靠近山腳的房子以及房主人管理的土地,從這裏步行至通向山脈另一端的山洞僅需二十分鍾,山洞內生活著強大的魔獸,但村民並不害怕,仿佛在漫長的歲月長河中學會了如何同魔獸和平相處。

她並非養尊處優的貴族大小姐,早年旅途的經曆早已經讓讓她養成了隨遇而安的性格,況且在那樣的家裏也適應了安靜的環境,與其住在鬧市區,不如住在偏僻的山村來得舒心。

“米瑞拉,起床了嗎?”麥倫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米瑞拉去開門。麥倫站在門外,頭頂著草帽,左側的臉頰被麵具遮擋,身穿白色背心,褲腿卷到膝蓋處,腳踩著一雙草鞋,皮膚曬得黝黑,手裏拿著鐮刀和竹籃。他是米瑞拉的鄰居,男性妖精,據他說家鄉鬧了饑荒,逃荒逃到這裏,但在路上的時候,家人或死於疾病,或死於饑餓,他的臉在一次魔獸襲擊中也被毀了,所以戴上了麵具。

“我到這裏的時候從房主人那租了一塊土地,每天耕種,慢慢地也分得了一小塊土地,就蓋起了房子,也算是這裏的村民了。”麥倫曾向米瑞拉講述自己的故事。

米瑞拉討厭男性,起初並不和他說話,但他總說:“看你這柔弱的小姑娘,也沒個伴,我教你種田吧,不然要餓死的。”

“我說,你每天來找我,你煩不煩?”米瑞拉問他。

他撓撓頭。“這不是怕你餓著嗎。”他憨憨地笑著,“走吧,咱們今天去割韭菜。我和你講,韭菜可好吃了。”

“你就沒想過做些別的事情?”

“我覺得還是種田適合我。”

他很直,這是米瑞拉長期同他相處下來得出的結論。她無法同他進行太過深入的溝通。她接過竹籃,跟著麥倫去到田地裏。學習農耕對她而言就像學習深奧的魔法,學習無果之後索性放棄,坐在樹蔭下看著麥倫勞作,偶爾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朋友啊,米瑞拉想,在外遊曆許久都是一個人,平時結交的也都是一些上層社會的雅士。她意識到自己活了一千多歲還沒有一個值得交心的朋友。

“米瑞拉,我有些話不知道應不應該和你說。”

“說吧,在這裏說的還有秘密?”她視線所及之處盡是勞作的農民伯伯。

“我看你不像是平民,為什麼要來這?”

“我來玩,不行嗎?”米瑞拉聳聳肩,“好吧,其實我就是平民。”

“平民可沒有你這麼精致。”麥倫說,手中的鐮刀不停收割長勢旺盛的韭菜,“你不願意說就不說吧。畢竟朋友之間總會有一些秘密的,我和我爸媽還有不能說的事情嘞!”

“朋友?你拿我當朋友?”米瑞拉雙手拄著下巴,看著他。

“當然,鄰居就是朋友嘛。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對了,叫‘遠親不如近鄰’,是這個意思吧。我沒讀過書,不會寫字也不怎麼會說話,你湊合聽。”

“朋友。哈哈!”米瑞拉仰麵躺在地上,放聲大笑,她感覺自己從姐姐當上族長後再沒有笑得如此開心過。笑聲似乎感染了勞作中的農民,他們也跟著笑起來。

“我是不是說錯了?”麥倫小聲說,顯得很不好意思。

“沒有,你說的很對。”米瑞拉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喂,麥倫,我問你,你覺得夫妻和朋友有什麼區別?”

“啊?這我怎麼知道,我還沒娶過老婆呢!”麥倫完好的一半臉憋得通紅,像是紫茄子,“不過我覺得夫妻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吧,哎呀,不說了,給!”他把割下來的韭菜全部裝到米瑞拉手邊的竹籃裏,“這些你拿去吃吧。”

“你的呢?”

“韭菜長得很快的,不久之後還要再割一次,況且我家還有很多蔬菜。你吃你的。”

“好。”米瑞拉拿上竹籃,“走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