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1 / 3)

“係統。”俞堂,“閉眼睛。”

係統:“?”

俞堂及時抬手,遮住了係統的攝像頭。

下一秒,刺耳的警報聲尖銳震響起來。

係統嚇了滿屏幕的雪花點,它又緊張又想看,在俞堂的掌心團團轉了兩圈,扒著指縫把攝像頭心湊上去。

光屏上的畫麵一片混亂。

有人高聲喊,有人忙著打電話,救護車拉了笛開進來,亮著刺眼的燈。

柯銘垂著頭,被人軟塌塌攙起來,右手就跟著鬆開,掉下來了片染著血的鋒利碎玻璃。

他臉色蒼白,半條胳膊都是血,左手以怪異的角度垂折下來。

“宿主……”係統猶豫著問,“柯銘是想用這個辦法留下隋駟嗎?”

係統最近也學了不少,翻開《黑蓮花指南》:“用這種辦法,可以有效增加另一方的愧疚感,從而提升好感度,比如我們之前陰差陽錯……”

俞堂搖了搖頭。

如果隻是想用尋短見的方式逼隋駟覺得愧疚,讓隋駟同意結婚,用剃須刀的刀片其實就可以。

但柯銘在嚐試比對過之後,沒有用刀片,而是直接砸碎了一扇玻璃。

柯銘想要的,不隻是隋駟的愧疚。

係統愣住:“不是嗎?”

“柯銘足夠聰明。”俞堂,“他很了解隋駟。”

隋駟當然不是不會產生愧疚。

他會愧疚,會自責,會因為自己給別人帶來的痛苦而感到抱歉,甚至比起一般人,在遇到這種事時會更後悔和無地自容。

——但這些愧疚、抱歉和無地自容,不會轉化為任何實際行動。

他隻是沉浸在這樣的負罪感裏,然後“已經因為這件事無比痛苦了”這件事本身,就會成為他原諒自己的理由。

柯銘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這些,他要的也不是隋駟的痛苦和負罪感,這些東西不能當錢花,不足以留住隋駟,也不能解決他們麵臨的任何困境。

至於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不夠穩定,不夠可靠,不能產生利益,更沒有任何一點是柯銘需要的……

係統不解:“那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還有什麼事值得他下這樣大的血本,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

係統翻了翻柯銘的設定:“他的舞台類型是FunkDane裏的Lking,對手部動作要求很多,一旦割斷了韌帶——”

“一定割斷了韌帶。”

俞堂截了張圖,點開看了看:“如果不是割腳腕尋短見太奇怪了,他應該更想選跟腱。”

係統:“……?”

俞堂拍了兩下係統,又切出另一塊光屏,預先準備在旁邊。

柯銘想得很清楚。

不能跳舞不可惜,他馬上二十七歲了,即使沒有這次足以毀滅他事業和前程的衝擊,能留給他的舞台時間也已經不算太多。

與其等著體力和身體狀態一點點衰落,在無數群嘲裏撐到撐不住了再改行,還不如停在最巔峰的狀態。

他們拿到的劇本隻到兩個人結婚為止,沒有更後麵的劇情。但俞堂大略猜得到,就算沒有這次的意外,再過個一年半載,柯銘也會找機會讓自己不大不受個傷,不得不“遺憾”告別舞台,向新的方向轉型。

……更何況在眼下的局麵裏,這種時機稍縱即逝。

再早一些,網上的輿論風波還沒徹底掀起來,再晚一些,公眾的強烈憤怒就會被時間淡化。

柯銘無疑也想過救場,但現在的狀況,已經沒有任何再挽救的餘地了。

“救不回來,隻能越拖越糟。”

俞堂:“柯銘的經紀人辭職了,經紀公司卷進新勞動法案,要進駐檢查組進行全麵調查,也已經沒有多少餘力替他周旋。”

如果柯銘再什麼都不做,等七過去,一切塵埃落定,什麼都再來不及。

但冒險搏一把……不定就還有最後一點機會。

係統努力想了想:“所以他必須出去……他是為了保外就醫,好提前出去?”

俞堂:“還不止。”

“還有什麼?”係統想不出,“到了這個時候,他出的什麼還有人信——”

俞堂摸過遙控器,打開了備用光屏。

畫麵裏,柯銘才被緊急送醫沒多久,就不慎被八卦記者和狗仔水泄不通攔住。

拘留所的陪護人手不夠,一時還不能徹底驅散開聚集的人群,被圍了個結結實實。

無數長|槍|短|炮的鏡頭下,柯銘深埋著頭,他的手腕上還纏著繃帶,聲音格外低:“我替隋老師……向所有人道歉。”

……

拘留室裏,隋駟霍然起身,不敢置信地看著屏幕裏的畫麵。

柯銘出了所有的事。

柯銘承認了他們這些年的地下戀情,承認了隋駟是為保護他,為了分散公眾對他的敵意,才會和喻堂假結婚。

而喻堂這些年受到來自隋駟的冷暴力,也全是因為柯銘一直以來都嫉妒喻堂,是因為他,隋駟才會冷待喻堂。

柯銘承認了喻堂這些年的確隻拿著最低的助理工資,承認了喻堂一直都住在工作室,他一直都知道,可從來也沒有提醒過隋駟。

柯銘,他早就發現喻堂的狀態異常,早知道喻堂需要偷偷吃藥才能維持工作狀態,但因為私心,沒有出手幫忙。

柯銘深埋著頭,他險些死過一次,像是被負罪感徹底擊垮了,斷斷續續、聲音低微地承認,他是替隋駟去見喻堂,因為他知道喻堂看見自己會痛苦,他想要用這份痛苦逼喻堂想起來。

喻堂想起來了,就能再回來幫隋駟。

柯銘,電擊器是他特意帶去的。

喻堂受到的電擊,一直都是他授意別人在做。

是柯銘讓錢賓在暗地裏難為喻堂,也是柯銘在幾個月前,讓人買了喻堂泡酒吧私生活混亂的緋聞,才讓喻堂受了刺激,在深夜買醉時不慎落水……

“深夜落水是什麼時候的事?”八卦記者的神經果然被敏銳地扯動了,“是去年十二月,喻堂忽然緊急入院那一次嗎?那一次不是隋駟送他入院的嗎?”

那次的事件不是沒有新聞,隻是喻堂那時候還沒有徹底病得不能工作。

喻堂還沒離開,隋駟工作室就依然是圈內的頂尖工作室。雷厲風行一不二,有敢頂風作案的媒體報,一冒頭就被毫不留情掐幹淨了。

“你們不知道?”柯銘顯而易見的有些慌亂,“不是,我,對不起——”

他像是慌了,回頭向後看了看,忽然語無倫次起來。

維持秩序的人手終於足夠,拘留所的工作人員在空檔裏上前,強行分開了柯銘和那些意猶未盡的記者狗仔。

這些采訪視頻被傳得到處都是,下麵的評論轉眼翻了幾大頁。

起初還是對柯銘所真相的震驚,也有不少人譴責柯銘毫無人性,但討論了沒多久,風向就開始變了。

“奇怪,聽他的也有道理,怎麼聽著這麼別扭……”

“當然別扭,柯銘沒人性,隋駟就有嗎?因為柯銘嫉妒,就婚內加工作雙麵冷暴力喻堂,人家喻堂做錯什麼了?”

“出來誰信啊,柯銘都知道喻堂工資和住處的事,都注意到了喻堂生病吃藥。隋大影帝見自己的助理,居然能一點都不知道。”

“不定早就知道,就是不。”

“不定也是隋駟讓他去見喻堂的,柯銘好歹也是個當紅流量,特意冒著暴露的風險親自跑去威脅人,腦子出問題了?”

“電擊也是,這是什麼新型背鍋姿勢?柯銘能指使經紀公司配給隋駟的經紀人?替人頂罪也頂得太生硬了。”

“捋一捋時間線,柯銘被抓了沒反應,被詢問沒反應,全網黑也沒反應。偏偏隋駟被警方暫時拘留的消息才出來沒多久,柯銘就在拘留所裏自殺。為什麼要自殺?因為要趕著出來背鍋,把所有錯都攬在自己身上,這樣就能替隋駟開脫新勞動法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