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六(1 / 3)

喬銳格一連說了數十聲“對不起”,語聲哽咽,滿溢著痛悔。

看到小心收在錢包夾層裏的名片,那一刻,如醍醐灌頂,他突然真正地懂得了吳瑕,明白了吳瑕看似“隨便你”的態度背後那害怕受傷害的故作漠然。

過去的種種如黑白電影畫麵從心頭掠過。

初遇時強按下心中不耐對著鏡子描口紅的吳瑕;

酒吧裏潑向胸前的那杯紅酒;

被下藥後身不由己卻又流淚的臉;

小心翼翼為他的傷處裹上保鮮膜;

……

最後的最後,依然是吳瑕傷心又絕望地對他說“我真的喜歡你”。

吳瑕就像一頭看似安靜實則野性又驕傲的小獸,一點點在他麵前收起尖牙,藏起利刺,捧出血淋淋一顆真心,卻被他漫不經心無情地打碎。

而如今,吳瑕藏起自己那份真心,一如藏起那代表著曾經甜蜜過的小小名片。

盡管那甜蜜裏還夾著苦,摻著玻璃渣。

情願假作無所謂地繼續,也不要讓你知道心底那一點真。

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啊?喬銳格無法原諒自己,心痛得不得了,可除了“對不起”,他竟不知還能說什麼。

一聲聲“對不起”響在耳邊,吳瑕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

喬銳格何曾對他說過這三個字。

總是高高在上的風流不羈的喬銳格,他說過很多甜言蜜語,也說過很多刻薄無情的話,唯獨沒有對他說過“對不起”。

他想喬銳格一定有毒,而他中毒不輕。

他想他應該更堅定,哪能隨隨便便原諒。

“對不起”卻像一把冰錐,一點一點在他冰封的心牆上紮出一個洞,再如蛛網般碎裂。

心頭浮起各種滋味,苦辣鹹酸盡去,竟然,還能湧上一絲絲甜。

吳瑕緩緩抬手,輕放在喬銳格肋下,右手觸到一道疤,是車禍手術後留下的。

手指在那道疤上輕輕摩挲片刻,感覺喬銳格又收緊了胳膊,吳瑕心底一聲輕歎,慢慢伸手環住了喬銳格。

他躲了很久,藏了很久,可命運要做此安排,躲不過去,就不再藏了吧。

“喬銳格。”吳瑕說。

“嗯。”喬銳格帶著鼻音回。

“你是個混蛋。”

“我是。”

“我就不該認識你。”

“來不及了。”

下一秒兩人已經激烈地吻在一起。

吳瑕被抵在牆上,下頜被捏住,迫得他抬起頭,呼吸都像要被扼製,他卻一點都不想反抗,隻想回以同樣的熱烈。

後腦勺在牆上硌得發疼,頭被往前移了一下,喬銳格伸出一隻手墊在他腦後,還克製地揉了揉。

而他另一隻手往下伸去,摟住吳瑕的腰,一發力猛地將人抱起。

吳瑕驚呼一聲,急問:“你的胳膊……”

喬銳格哪還顧得胳膊疼不疼,一手摟腰,一手托住吳瑕結實挺翹的臀就往臥室裏走。

昏蒙中吳瑕抓住了最後一絲理智:“不吃飯了嗎?”

喬銳格咬著牙說:“先吃你。”

臥室裏那張舊床不夠寬,床板也很硬,可是沒人在乎這個。

吳瑕覺得自己像酷暑高溫天裏暴曬了三天的幹草,喬銳格點起一點火星就能將自己燒著,又覺得自己像一片浮萍,隨便喬銳格掀起多高的浪,天涯海角他都跟他去。

但他更覺得自己像一尾瀕死的魚,喬銳格是他久盼的水,是他活命氧。

太久太久沒有親密接觸的身體,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渴望。

喬銳格的動作急切中帶著粗魯,吳瑕一邊渴求他將自己身體和心靈的空虛都快快趕走,一邊又隱隱地害怕那不知何時才會止歇的狂風驟雨。

將進未進時,喬銳格卻停了下來,喘著氣深深凝視著吳瑕,吳瑕難耐地夾了夾他的腰催他。

喬銳格慢慢俯下身,珍而重之地輕吻他的唇,一邊緩緩進入,一邊喃喃低語:“我喜歡你,吳瑕,我喜歡你。”

吳瑕一瞬間失神,他閉上眼睛,收緊四肢,將喬銳格用力地抱緊再抱緊,仿佛要將他嵌進自己的魂裏。

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吳瑕才醒,喬銳格倒是早就收拾妥當,催著他起床洗漱。

“快起來,今天帶你去個好地方。”

吳瑕痛苦地翻了個身,把頭埋在枕頭上,悲憤地說:“我要回家。”

“嗯,去了就送你回家,”喬銳格坐到床邊,往他光裸的背上掃了幾眼,伸手在他腰上捏了捏,“或者,我再陪你睡一天?”

吳瑕立刻扭過頭瞪他,喬銳格笑得得意,伸手將人拉起,粘粘乎乎地推進衛生間去:“要我幫忙嗎?”

吳瑕冷下臉來鎖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