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雪杉這一日過的相當艱辛。
兒子劉靜病剛好沒幾天,又不知在哪感染了細菌或病毒,今天又發起了低燒。一大早就帶他去社康,社康四季都人滿為患,足足待了有一個多小時才看上病。
劉靜也算是常客了,醫生早就能認出他來。檢查完血常規,開了霧化和藥。
劉靜平常安安靜靜不太鬧騰,一做霧化就鬧情緒,從頭哭到尾。
這天也不例外,做完霧化後抱著劉雪杉死活不鬆手,一路抽噎著回家。
劉雪杉回家後還哄了好久,心裏一直想的是電梯裏遇見的陸嶼。
好不容易劉靜不哭也不鬧情緒,乖乖地在房間裏玩他的積木,劉雪杉正想鬆口氣,收拾一下屋子。手下的學生忽然來了電話,實驗室出了些問題,希望他能馬上過去解決一下。
劉雪杉隻好讓劉靜獨自在家。
劉靜一聽爸爸又要出去工作,小臉一扭,又委屈得要哭。劉雪杉沒法子,千般哄著,等劉靜不哭不鬧了,把窗門都鎖好,換上一套正式的套裝,拿上公文包準備出門。
門一打開,陸嶼正好站在門外,他換上了休閑的套裝,正在門口準備按門鈴。看見劉雪杉,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雪杉,”陸嶼看見他手上拎著的鑰匙和包,詫異問,“你要出去?”
劉雪杉避開他的目光,“是的,實驗室那邊出了點事情,我得過去看看。”
陸嶼皺眉,“那劉靜呢?有人看著他麼?”
“他一個人在家不怕的,又不是第一次了。”說著他急急忙忙地想出來鎖門。
陸嶼嚴肅地搖頭,伸手扳著門,“雪杉,這樣可不行的,這麼小的孩子獨自放家裏,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
說著他不容劉雪杉拒絕,“我幫你照看一會兒吧。”
他朝裏望去,劉靜抱著一隻泰迪熊,怯怯地站在裏屋的門後,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們。那樣子像極了紀錄片裏的留守兒童,看得人不由得心裏發酸。
劉雪杉心裏早就亂如麻,也不和陸嶼再糾結,索性點點頭,從包裏取出一把備用鑰匙給他,“那…那就先麻煩你了,回見。”又朝屋裏輕輕地喊了聲,“小靜,聽陸叔叔的話,不要哭鬧,爸爸很快就回來。”
說著他轉身匆匆奔去了電梯間。
陸嶼進屋脫鞋,看著劉靜。
劉靜原本可憐兮兮的表情早就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警惕,小嘴撅得老高地看著他。
這影帝般切換自由的麵部表情控製,令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陸嶼走過去,蹲下身來,溫和地問他,“你是劉靜吧,你好呀。”
抱著泰迪熊的劉靜依舊滿臉不高興,小臉朝天瞪著他,“我知道你是誰,我見過你。你是陸叔叔。”
陸嶼,“噢,你爸爸和你說過?”
劉靜鄙視地看他一眼,“剛才爸爸說的!”
“你說你見過我?”
“我在他的手機裏見過你。我問爸爸你是誰,他說你是個好人。我看你才不像呢!”
陸嶼和他對視許久,心道不愧是劉瑞的種,真是出口就不討喜。劉靜也不甘示弱地和他對視,最終劉靜哼了聲,小聲嘀咕著什麼,轉身回去玩他的樂高積木。
陸嶼看了他一會兒,出去開始搞衛生。
劉雪杉因為沒有結婚,學校宿舍分配到的是一室一廳的套房。僅有四十坪米,有著不大的客廳和一間剛好的臥室,還有一個狹窄得無法抻開手的陽台。
單身父親帶著小孩,屋子裏亂七八糟的,堆滿了雜物,廚房裏攢了不知多少天的碗筷,灶台上麵和下麵都堆積了不少煙殼和空酒瓶,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氣味。
陽台也堆了不少小孩的雜物,洗衣機裏裝滿了沒來得及曬的衣服。
剛把廚房拾掇完,陸嶼就掃出了至少三大袋的垃圾。
屋裏劉靜咳得昏天暗地,他不由得擔心地探出腦袋,問道,“你怎麼咳得這麼厲害。”
劉靜沒功夫回他,接著像是要把肺也咳出來一般,咳得眼淚直流。陸嶼不收拾了,出來看他。
劉靜吐出來的痰帶著濃稠的綠色膿液,一摸他的腦袋,額頭和小臉都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