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一路上都在回憶自己這麼多年以來生活在那個家中的過往。
以前,她對何英芳隻有埋怨,埋怨她太懦弱,因為她的懦弱,葬送了她和許蓉兩個人。
但是,後來,何英芳在知道許占平要把她賣給方孟林的事情之後,何英芳默許了許占平的計劃。
這件事情是許諾一直都未曾釋懷。
許諾有點走神,所以她沒有注意到,眼前的綠燈已經亮了。
猛地,感覺一股衝力從車尾上傳了過來,她暗道一聲糟糕,該不會是被追尾了吧。
現在情況緊急,要是再出什麼麻煩,她不知道還能不能及時趕到醫院了。
這時候,許諾的車窗被一個男子敲了兩下。
她正在猶豫要不要下車。
這車子是吳秘書給的,那應該就是在尉遲君堯名下。
待會兒交警過來一查,查到尉遲君堯身上,現在的八卦媒體每天都盯著尉遲君堯,正巴不得他出點什麼新聞呢。
這要是真出事兒了,那金主大人不知道要怎麼收拾她。
但是,如果不下車的話,這車修起來也得花不少錢。
“小姐,對不起,請您下車,我跟您商量一下理賠的事情。”
最終,許諾沒有搭理那個人,一腳油門踩下去,趁著綠燈,一溜煙往醫院方向繼續跑。
醫院,何英芳病房。
如果不是因為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許諾懷疑自己進的根本不是一家醫院。
這棟建築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老舊樓房,牆體上寫了一個噴了一個紅色的“拆”字。
小小的一間病房裏,擺放著七八個床位,每個床位上的病患都是不同年齡段的。
原本白色的牆也泛了黃,牆灰也斑駁脫落,露出了裏麵的水泥牆麵。
看到許諾走進來,許蓉上前一把就拉住了許諾的手,“姐姐,你終於來了。”
許諾的眼睛也是一紅,她沒想到,何英芳都病成這樣了,許占平居然還是不肯為她花一分錢。
寧遠用那一百二十萬去賭,也不願意花一點來救這個跟了他大半輩子,生養了三個孩子的糟糠之妻。
似乎是聽到了許諾的聲音,何英芳的眼睛眨動了幾下,“小諾,是你嗎?”
她試圖坐起來,但是身體似乎沒什麼力氣。
許蓉趕緊上前將她扶住。
看清來人之後,何英芳伸出手,許諾懂她的意思,但是卻沒有上前。
何英芳自嘲一笑,“也是,你怎麼會這麼輕易原諒我呢,我是個罪人,一個賣女求榮的罪人。”
被許占平騙了一輩子了,還是選擇一再信任他。
許占平說,隻要女兒去跟那個有錢的男人睡一夜,他就能從追債的那些人手中撿回一條命。
何英芳最終還是點頭了,所以注定她這一輩子都會對不起許諾。
許諾現在能來看她最後一眼,她都應該謝天謝地了。
“有什麼話快說,我還有別的事情。”許諾的語氣十分冷淡。
但是,何英芳卻沒有被她的冷淡嚇退。
“小諾,小蓉說她的手機被你爸”
“我有爸嗎?”聽到何英芳口中那個陌生的稱呼,許諾打斷了她的話。
何英芳顯然是有點尷尬,“小諾,對不起。許占平他,沒找你麻煩吧?”
嗬
能不去找她的麻煩嗎?
“已經解決了,你好好休息吧。”許諾的語氣稍微有所緩和。
現在何英芳還病著,她不應該情緒這麼激動刺激她的。
許諾說完這話,何英芳的臉上竟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小諾終究還是個善良的孩子,不管別人怎麼辜負她,她的心裏始終還是存在著與生俱來的溫度的。
“姐姐,你怎麼解決的?爸那個人”作為親生女兒,許蓉對許占平的了解並不比許諾少。
那個人實在是厚顏無恥至極,許諾畢竟是個女孩子,恐怕不是許占平的對手,所以,許蓉還是有點擔心她。
“進監獄了。”許諾淡淡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然後,看到的是對麵母女二人的震驚。
“怎麼,恨我這麼對你丈夫?”許諾這話是對何英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