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自噩夢中驚醒,蘇奕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剛才……又做了那個噩夢。那個,他永遠也無法忘記的噩夢。

探手自床邊拿起裝著涼水的杯子。蘇奕大口大口的喝著,即便涼水順著脖頸留下打濕了被子,他也毫不在意。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微微緩解他心中的惶恐,以及無法言喻的痛。

見底的水杯頓在一旁的木桌上,蘇奕緩緩躺下,空洞的目光無神的望著頂上微微有些潮濕的天花板。

姐姐,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見到你……

……

淅瀝瀝的小雨自灰色的天穹悠然落下,輕輕敲打著素白色的油紙傘。

傘下,蘇奕的麵色卻是有些微微的蒼白。

自從昨夜被噩夢驚醒後,他便難以再次入眠,在床上輾轉到了天亮。此時,難免有些萎靡。

身著一襲白衣,即便是在此已經生活了數年,但蘇奕與周圍人截然不同的黑發黑眸和儒雅的氣質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但對此見得多了的蘇奕沒有在意那些眼光。徑自走到蘇珊大媽的麵包店前,還沒等蘇奕開口,一條白麵包就被遞了出來。

在桌上熟練的放下了三枚銅幣,拿著蘇珊大媽家剛烤出來還熱乎的白麵包,蘇奕撐著素白的油紙傘朝著城西漫步而去。

作為一個不大的小城,諾丁城從城南到城西的距離並不算遠。穿過一條寬闊的車道,走過幾條髒亂的小巷,一刻鍾後,一身白衣依舊纖塵不染的蘇奕,總算來到了他的目的地——

一棟印著紫荊花的巨大建築。

走進一旁的小巷,蘇奕熟稔的自袖中悄然抽出一張貓臉麵具戴上,再次走出小巷,便成了一名帶著詭異貓臉麵具的怪人。

迷蒙的小雨依舊下著,來到門前,收起油紙傘,蘇奕走進了開著的大門。

一進門,喧囂聲與熱氣便迎麵撲來。一張張寬大的橡木桌旁,坐滿了各式各樣的男女。吵鬧聲,打架時桌椅的碰撞聲,還有人喝醉時嚷嚷的醉話,讓這本來宏偉的大廳弄得一團糟。

但蘇奕對這一幕已然司空見慣。毫不在意的跨過啤酒杯子的封鎖,把一名喝醉嚷嚷的壯漢一腳踢開,又甩了兩個最初級的斥力術把圍在前方的人群分開後,蘇奕方才來到了被一張半圓木桌圍住的前台。

被陡然生出的斥力推開,擠在前台前的幾名大漢氣勢洶洶的轉過身,張嘴正要喝罵,但見到那熟悉的貓臉麵具,卻是連忙麵色一變,匆匆離去。

他們可不想惹這個煞星,三年前被覆滅的恐熊傭兵團,就算他們當時不知道,但也會在和老傭兵聊天時被一遍遍的提起。

戴貓臉麵具的人,不能惹。

而此時,前台,數名長相靚麗的女子正馬不停蹄的忙碌著,口中的話仿佛機關槍般咄咄而出,讓在外界不可一世的傭兵團長們也隻有唯唯諾諾附和的份。

要知道,這些任務可都是前台的女子們幫忙接取的,能否接到符合心意的任務也就是她們一句話的事,這讓這些傭兵團長又怎麼凶的起來?

就像此時,前台前,霜狼傭兵團的團長正一臉諂媚的笑意,對著一名正翻看著任務卷軸的女子道:“莉莉絲小姐,不知道公會最近有沒有什麼新到的D級任務?”

隻不過,這名名為莉莉絲的前台並沒有給這位在諾丁城東城區也算是小有名氣的霜狼傭兵團的團長麵子,看著這強行擠出笑容的老臉,莉莉絲滿臉不耐的道:“任務都在牆上,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