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還有多久到居巢湖啊。”
白水自然不是自己累了,好歹也是心動境界的練氣士了,就是擔心自己這個性子執拗的妹子,打出了清湖縣南門,這一路竹山小徑,少說二三個時辰了,沒提過要休歇,肉體凡胎能遭得住?
白壁額頭滲出細汗,喘息微重,身上帶的水袋有些粗劣,儲水時間一長就有股皮子味道,所以白壁也雖然有些口渴,卻是不想喝水,她原地站立,從懷中取出地圖審視,“傳說果然不假,這清湖縣南邊大概隻有兩成不到的水脈才會彙入去往菰湖的暗流之中,其餘的水脈走勢,毫無例外都是去向居巢湖的,從地圖上看的話,隻有不到半天的腳程了。”
“先休息一會吧。”白水說道,妹妹口中半天的腳程,肯定是按照現下的腳力,再行半日,她決計吃不消的。
白水望了望兩山之間的深澗,不算陡峭,卻是有十幾丈深,“水袋給我,我去把水換一下。”
白壁點點頭,實在有些渴了,就答應道:“下頭深澗,哥你小心點。”
“哥不會離你太遠,遇到什麼不對勁的事情,立刻呼喊,我馬上就能趕回來。”
“知道了。”白壁解下身上背的包裹,墊在地上,休息起來,這兩天身體走赤龍,的確沒有平時精力的足。
白水撩起袖子,宛如猿猴一般,攬著幾顆毛竹就蕩下山去,幾個輾轉騰側,就到了山腳溪澗旁,動作麻利的換好一袋子水,對著上頭的妹妹招了招手,身形極快返回半山腰的竹山小徑。
是真被中山觀那一次的事情嚇到了,不敢留妹妹一個人在上頭太久。
白水遞過水袋,白壁接過,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休息不到一炷香時間,白壁就主動提出繼續趕路,白水也就有著她性子了。
不過再一刻時辰,出山,見得人煙,白水和妹妹說道:“你說,前頭的村子會不會就是河澤鄉?”
“沒這麼巧的事吧。”白壁搖搖頭。
“問一下不就知道了。”白水卻來了興致,跑去一棵樹下向剛剛蒔田歸來的休憩的農婦詢問。
白壁遠遠看著哥哥與那婦人交談,不知怎地,心中也有幾分希望這是河澤鄉。
不多時,白水麵帶笑意走來,“那嬸子告訴我說,這地方叫做茶埠頭,再往南上座山就是河澤鄉了。”
白壁想了想,“說不定還能再見到李肥呢。”
“到了河澤鄉,開口打聽的話,肯定是能見著的。”白水說道。
白壁搖搖頭,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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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澤鄉中,李肥告別徐夫子。
早上約好了中午去潘涼家吃飯。
他還想再見一見小泥鰍,李肥不再是固執己見,而是確乎了自己的心動境界,和潘涼的不大一樣。
說不擔心,是假的。說太擔心,也沒有,畢竟李肥早早就見識過潘涼煉精化氣,那一口口吞吐的,皆是氣機了,李肥也是在自己有了第一口浩然氣之後才後知後覺,自愧弗如,論天賦,潘涼比之自己不知高出幾許。
李肥倒還沒有不忿,體內氣機卻先倒騰起來,李肥苦笑,果真是難供養,管你是不是真心感佩,反正一點點跌心氣都不可以。
潘涼陪著爺爺坐在家門口,悠閑的曬著太陽,爺孫倆都沒說話,本來就是一脈相承不善表述的陰沉性子,爺爺甚少的言及那個算是自己父親的人,也是個被勞碌掩蓋了內裏木訥的人。
小泥鰍倒是有些膽大的露頭,反正也是院內,沒人瞧得見,潘涼隱約感覺到自己的心動境界穩固紮實也有兩天了,隻怕是馬上又要到了閉心竅結金丹的時刻。
胸口小泥鰍一撇頭,見到院門口李肥走了進來,吐了吐信子。
“潘爺爺,打擾了。”李肥笑著說道。
潘葵支起身子,擺了擺手,說道:“沒有的事,也是阿涼自己動的手,沒叫我燒火做飯。”
“那我和他就不客氣。”李肥笑著看了潘涼一眼。
潘涼聳了聳肩,無所謂道:“本來就沒打算招待你,米才下鍋沒多久,屜子上就是熱了些昨天的冷菜。”
李肥知道潘涼其實是個很會替他人著想的人,隻是連潘涼自己都不知道就是了,但潘涼又是個古怪性子,敏感又易怒,這點潘涼自己清楚,與他朝夕相處好幾個月的李肥卻是沒看在眼裏,真是咄咄怪事。
李肥大概也能算是個叼嘴,沒趕上大哥小時候吃過的苦,他出生時,家境已經算不錯了,也算是月月有肉,頓頓有米。
草草吃完午飯之後,李肥提出幫忙洗碗,也不能老吃白食,潘涼自然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