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因果循環世無常(2 / 3)

自身無法完全恢複舊觀的沉重內傷、豈不正是拜前麵這些人所賜!

“托你方正的福,我們現在喚作‘邙山四凶’。”說話的是為首那位身材高大魁偉的漢子。他是原五凶的老大、江湖人稱“窮凶追命鬼”霍蜃胥的便是。他們五名結義兄弟中的老麼,半年前就是喪命在方正的判官筆下。

“今晚我們來這裏就是要為五弟報仇雪恨,你們全家人一個都甭想生還!”五凶老二名叫霍蜃逵,綽號“極惡要命鬼”,他與霍蜃胥是親兄弟。

“不但要殺你全家,連你們家院子裏的阿貓、阿狗還有阿扁,一個都別想能夠幸免!”

老三是名身材瘦小枯幹的中年男子,名喚作武內傷,為人最是陰狠毒辣。他的一隻眼睛也是毀在方正筆下。

“就是你們家裏的燈座、燈心和“燈灰”,也別癡心妄想可以保全,大爺們今晚要屠狗帶殺雞,送佛送到西!”

老四名叫冒三江,江湖人稱“寸草不留”,其為人行事已是不言而喻。

那位書友說了,這幾個凶人的名字也,也太那個點了吧!

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怨怪他們自己,又或是他們的父母。

在元朝,百姓大眾若是不能夠讀書或是作官,他們的名字就隻能是父母的年齡相加,或者幹脆就是出生日期。譬如一名八月初八出生、叫作朱元璋的元末明初人,他最開始的名字就叫作朱重八(朱八八,明顯沒有朱七七好聽,以及好看)。

“你方正不是交遊廣闊嗎?那些三山五嶽的好朋友們呢!怎麼方家大難臨頭,他們一個都不在?”霍蜃胥繼續以言語極盡奚落戲弄之能事,借以一吐心中怨毒。

四人一齊放聲大笑。七道得意、陰狠的目光咄咄逼人,像極了望向爪子下瀕死老鼠的貓。

方正背心的冷汗業已濕透重衫。平生經過多少大風大浪,麵對這副險惡局麵他自己倒並不畏懼。可是站在他背後的是獨子方評,呆在屋裏的是幼女方薔薇,還有那懷有三月身孕的兒媳。

邙山五凶在武林黑道實是凶名早著的狠辣人物,方正自度縱是全盛時期,也頂多隻能抵住對方兩人而已。今晚這場劫難,方家實是凶多、吉少。

“我兒,回屋帶你媳婦和妹妹速速逃走,就是現在。”方正當機立斷,立時傳音頒下父命。隨即將判官筆擎在胸前,凝神以待。

“傳音在命令兒子落跑嗎?方正,你還真以為方家血脈還能傳承下去嗎?”

幾人都是鬼到家的老江湖。霍蜃胥此言一出,餘下四人立時分作兩撥,老大、老二和老三成品字形向方正壓去。老四冒三江則自成一路,看樣子是意圖進入屋內斬草除根。

方評練的並不是老爹的成名兵刃判官筆,而是那對金瓜流星雙錘。僅僅略作猶豫,他就生平第一次違背父親的命令,毅然選擇了“上陣父子兵”模式,誓要與生父並肩作戰倒底。

這場惡鬥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勢將分外慘烈血腥的基調。不過出人意料的是,最先動手的竟不是氣勢洶洶上門來尋仇的四凶,而是方正。

在四凶剛分作兩邊的當兒,方正就一下橫掠,迅速擋在冒三江身前,手中烏黑的判官筆急若閃電,直往對方完好的右眼插去。

冒三江唇角逸出一絲冷酷笑意,心中怡然不懼,手中單刀硬封對方的判官單筆。

距離四弟最近的老三武內虛目光閃動間、人已掠至方正側後方,泛著詭異藍光的毒砂掌惡狠狠拍向他的後心。

“啊!”

隨著這驚天動地的一聲慘嚎,冒三江後心處赫然露出一截筆尖。

電光火石間,方正一招分兩式,當場將對手搏殺。自然,他也為此付出不菲代價,右臂被對方單刀劃了一道寸許深的口子,幾可見骨。同時背心要害也僅僅移開少許,被三凶給結結實實印上一掌。

——誰人也沒有想到,方正行事竟然如此絕決!非但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

三凶武內虛驚魂未定,適才他差一點就被方正反向一腿,給踢中下體要害。

直到此時,大凶、二凶和方評三人才算反應過來。

霍家兄弟眼見自家四弟又慘死當場,同時被激起凶性,雙目噴火,一齊撲將上來。

五人混戰在一處。

這場暗夜搏殺其實一點也不精彩,但卻極其慘烈凶狠。

僅餘的邙山三凶根本就是奔著斬盡殺絕來的。方正更是右臂重傷,口鼻溢血,隻能以左手執筆拚死反擊。

方評固然也舍生忘死同老爹呼應配合,奈何畢竟年紀尚幼,武功修為與臨敵經驗遠未至大成。方家父子主要還是依靠方正一個人在死命支撐。

方評的媳婦隻是一名普通柔弱女子,在看到公公濺血殺人的第一時間就,她就在屋裏駭暈了過去。出奇的是,年方八歲的方薔薇竟爾一直在窗欞後麵,大睜著雙目注視著院中的一切。

她薄薄的櫻唇緊緊抿著,煞白的小臉上有驚懼,有關切,還有更多的是憤恨,沒錯,就是深深的憤恨!

院中的殊死搏殺依然在繼續。

但見武內虛的一條手臂軟軟垂在身側,前臂與上臂以十分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頸上纏著方正那對從不輕易使用的流星錘,天靈蓋被錘頭擊了個粉碎,業已步上他兩個結拜兄弟的後塵。

老二霍蜃逵的樣子也沒好上多少,右胸被方正那隻判官筆刺了個對穿,已是出氣多、入氣少,正跌坐在那裏苦苦掙命。

方評年紀最輕、武功最弱,此時形容反倒最好,隻是躺在後方地上動也不動,胸前猩紅點點,死活不知。

方正則要慘上太多,整條右邊衣袖早已經被鮮血浸了個通透,左邊更慘,肘部以下完全與身體斷絕。

斷肢靜靜躺在另一邊,五指依然緊握,骨節筋絡怒突崩起、清晰可見。他的人胸口凹下一大片,身前雲襟遍布觸目驚心的鮮紅血液。一對尚餘有微弱活氣的虎目仍在死死盯視著正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