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道:“下官不明白公主您的意思。”
林玉卿幽幽地問道:“落大人,父皇頒布詔令,命邦寧公主統領六部。又任其為鎮國將軍,可謂榮寵至極。隻是為何她遲遲不肯露麵呢?本宮想聽聽落大人的看法。”
上官婉兒拱手言道:“下官雖然不曾見過邦寧公主,亦曾聞公主無愧於女中豪傑,巾幗須眉。榮寵二字,下官不敢苟同。”
林玉卿饒有趣味地看著她,淡淡地應道:“哦?”
上官婉兒繼續說道:“邦寧公主若無治國之才,英明的皇帝又怎麼會對她委以重任呢?至於為何她遲遲不肯露麵,公主與她姐妹情深,應當是十指連心,自然親近,下官又怎麼清楚呢?”
“好一個十指連心,自然親近。”林玉卿“騰”地站起身,幾步逼到上官婉兒麵前,冷冷地問道:“請落大人告訴本宮,何為孝道?”
終究是公主,上官婉兒縱然是個極聰慧的人,也被她的氣勢逼得連連倒退,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也在這強大的氣場下眯了起來。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縱然是至尊至貴之人,也深恨那不孝兒孫。落大人,你怎麼看呢?”林玉卿冷笑著問道。
一語雙關,真是恰到好處。上官婉兒從身冷到了心。林玉卿借著這個話題暗指李令月的不孝,又借著這個話題提醒她,好好琢磨琢磨,不要連累了相府,累及雙親,如果是這樣就真成了不孝之女了。
上官婉兒冷冷地一笑,道:“骨肉至親,血脈相連。孝與不孝,公主您又怎麼看得清呢?”
林玉卿勾起唇角,咬了咬牙,便一聲不吭地摔門而去。
上官婉兒說的話李承煜自然是聽不明白,但是林玉卿卻想到了前世。
上官婉兒挪到桌子旁坐下,將胳膊肘兒擱在桌麵上,用手掌托著頭部,糟糕的心情亂紛紛湧來,擾得她十分不寧。她甚至都不敢看床上躺著的人,隻希望他一直沒有醒來。
李承煜側了側頭,慢慢睜開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桌子旁假寐的人。
一縷發絲垂落下來,李承煜將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卻看得清清楚楚。目不轉睛的盯著一個人是件很無聊的事,但是李承煜還是想從這個人的臉上找出些什麼不同。
他究竟是誰?兩個人的對話讓李承煜更加確定了落仲軒身份的不同,而落仲軒對皇妹的維護更是坦坦蕩蕩,義正辭嚴。她們暗潮洶湧,你進我退,最後為什麼安平公主一臉憋悶的走出去了呢?
“骨肉至親,血脈相連。孝與不孝,公主您又怎麼看得清呢?”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若說皇妹與安平公主又怎麼會有血脈關係呢?安平公主是上官宰相的外甥女,是皇後認的義女,又怎麼會是皇妹的骨肉至親?
至於“十指連心,自然親近”就更不可能了,皇室兒女大多冷血無情,若說李令月可以親近的人也隻有自己了。
李承煜是無論如何也琢磨不出二人話中的意思,躺了一會兒就想起來,卻突然鼻間聞到一股淡淡的味道,連忙閉氣。耳聽破風聲響,刀光一閃摟頭就剁。
李承煜一腳踢在對方的手腕上,刀口走偏。另一隻腳已經踹在對方的胸口上,寂靜的屋子裏響起一聲清脆的骨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