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珺晴拿匕首拍了拍皇帝的麵頰,道:“當初我被老父趕出家門,三十五年未踏入京師。沒想到三十五年後的今天還被你一個小輩念念不忘,你隻管屠了定國公全家,我魏珺晴早就不是魏家的人了。”
皇帝狠狠地瞪著她,魏珺晴又道:“不過我魏珺晴最喜歡殺昏君,尤其是糊塗透頂自以為是的昏君。在你屠定國公府之前先送上自己的人頭吧!”
“魏珺晴,你不要胡來。”皇後握了握女兒的手讓她放心,從李令月身後走出來,她目光清凜而淩厲,厲聲喝道:“你難道想讓定國公府幾世的英名葬送在你的手裏嗎?”
魏珺晴眯眼看著她,手卻沒有鬆,隻是一味的冷笑。
皇後搖了搖頭,突然笑道:“你冒充魏珺晴想挑起君臣矛盾,難道我們就會上當麼?”
魏珺晴冷冷的笑道:“我不是魏珺晴難道是別人?”
皇後說道:“魏珺晴有五十三歲了吧?而你看上去連三十都不到,叫本宮怎麼相信你就是定國公府的那個魏珺晴?”
李令月明白了母後的意思,於是橫眉冷對,對魏珺晴喝道:“想不到越國如此陰險,你說你是魏珺晴你就是魏珺晴了?難道昭明公主沒有告訴你魏珺晴原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嗎?”
魏珺晴從未注意過自己的年齡,經她們母女提起才驀然一驚,自己已經是五十三歲了,本該含飴弄孫兒女膝前盡孝,卻至今連女兒的麵都不敢見。女兒恨她,孫兒懼她,她流失了歲月挽不回曾經的荒唐,到頭來定國公府終是躲不過帝王一怒,即使是過了三十五年可還有人記著。她是魏家的罪人,當何麵目活著!
魏珺晴萬念俱灰,她突然站直身體,聲音沙啞著說道:“魏珺晴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今一命為我二弟償還!”
李令月眼疾手快一揚手,漫天藥香,魏珺晴握著匕首的手突然一鬆,整個身子一軟便落入李令月的懷中。
“徒兒,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魏珺晴有氣無力地說道。
李令月鼻子發酸,心疼師父的遭遇,道:“師父怎麼能想不開?難道您不明白我和母後的意思嗎?”
魏珺晴搖了搖頭,不發一語。
李令月道:“難道您不想與女兒相認了嗎?難道您忍心在您死之後她終日以淚洗麵悔恨一生嗎?您怎麼能這麼自私?您是以這樣的方式懲罰自己的孩子嗎?”
魏珺晴閉著的眼睛裏流淌著兩行淚水,她有何麵目去見自己的女兒?但真如李令月所說讓女兒一生都活在悔恨當中嗎?她已虧欠女兒太多,怎忍心這麼做?
李令月將魏珺晴帶到一個小院,正是上次帶上官婉兒來的地方。來到一間幹淨寬敞的房間將師父放在床上,李令月便走了出去。不一會兒端著一碗水進來,又扶起師父喂她喝下清水,從袖中拿出解藥送至魏珺晴的口中吞下。
魏珺晴一眨不眨地看著李令月,少女清冷的額頭上滲出幾滴冰涼的汁珠,晶瑩透亮。她神色從容穩重大方,雖僅有二九年華卻能隨機應對滴水不露。自己一怒之下要殺她的父皇她雖著急卻也知道很快摸清自己的軟肋,又在混亂之中將自己救回,生怕落入皇宮侍衛之手性命不保。她顧全了別了也顧全了親人,卻忘記了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