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洛炳麒怒極,甩手將床頭櫃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掃到地上。
雨霂飛眼疾手快,猛地起身拉著椅子往後拖了兩步,藥、酒精、水撒了一地,將洛炳麒的褲腿也弄髒,卻沒讓她的鞋子褲子沾上半點。
她老神在在地又坐下:“行了,該發的火發完就算,我沒那麼多時間跟你廢話。會議記錄應該都收到了吧,有意見保留。”
“你!”洛炳麒感覺血液都往腦子裏衝,要不是他年紀還沒到,隻怕已經腦溢血躺地了!
怎麼就攤上這麼個女人,弄得家裏雞飛狗跳就算了,公司也被搞得一團糟。洛承駿那個混蛋,忍了這麼多年,要麼一聲不吭,要麼一動就放大招,真讓人惱恨不已!
洛炳麒怒極反笑:“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能壓住那麼老不死的吧?你所謂的改ge簡直要斷了他們後半生的財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斷人衣食如殺人父母,你不會膨脹到以為自己可以隻手遮天,讓人往東他們不敢往西吧。”
雨霂飛輕蔑地一笑:“我從不認為自己是上帝,我隻比一般人多做了一點準備。我要麼不做事,要做,就得按照我自己的軌跡,真要有商榷的地方我可以做出一點點修改,但是要跟我反著來,不好意思,那我隻有掀翻桌子,大不了重新製定規則。”
洛炳麒心中一沉,這樣的雨霂飛儼然已經具備商場大佬的心態,不是隨波逐流而是引領潮流:“重新製定規則?談何容易!爺爺打下天啟的江山,不是沒看到天啟的弊端,但他想改已經改不了。爸爸守了一輩子,一直想改,可是太難了!你憑什麼以為自己可以做到?”
“本來你和洛炳麟有機會,可惜你們白白放任了。上世紀90年代末,無數企業遭遇重造,天啟本來借此可以做出重大調整甚至重組,可那時候你在幹嘛?嗯?我沒猜錯的話,你和洛炳麟意氣風發,暗搓搓一較高下,一點點從爸爸手中滲透,兄弟倆比今天你占了多少,我又占了多少。嗬,如果那時候爸爸用雷霆手段,反手給你倆一人一巴掌,那麼我想也不會有今天天啟被你倆鬥的雞飛狗跳的一幕。”雨霂飛平靜地說著,麵上帶著淡淡的嘲諷。
“我沒嫁進來就算了,可我終究成了洛家的一份子,終究答應爸爸接手天啟。”說到這裏她喝了一口咖啡,洛炳麒順著她的話回憶起那會兒的事情。
“你說你兄弟倆,一個媽生的,哪有那麼大氣性?竟然還要打架才能解決問題,白讓外人看笑話就算了,你可知道因為你倆的爭鬥,多少人渾水摸魚從中得利?難不成那些利益情願給外人,也不情願給自己家裏人麼?你們什麼邏輯?”雨霂飛不把自己當外人,嚴詞厲色。
“爺爺雖說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住在後山,可他心裏能好受麼?奶奶一把年紀了,為了把家裏人攏到一起,不惜和爺爺分開住也要堅持住在家裏,她圖什麼?還不是希望一家子人和和美美?都說G城豪門多爭議,奶奶還不是希望在洛家能少點爭端!起初爸爸是希望你們能各展所長,希望你們能發揮自己的優勢一爭高下,可爭著爭著就變味了,等他意識到的時候發現已經無法控製這種局麵,他也後悔,也自責,甚至對承駿很是愧疚。”
洛炳麒白了她一眼:“所以他通過補償你來補償承駿?”這話說出口帶著一股酸溜溜。
雨霂飛輕笑:“你一把年紀了,竟然吃這種醋。他是你親弟弟!說句大不敬的話,爺爺奶奶和爸爸總有掛在牆上的那天,那時候你們兄弟還不是要分家,難不成你和二哥打算二分洛家,半點都不打算分給弟弟妹妹?”
洛炳麒一想,忽然就覺得有些臊得慌。他和洛炳麟還沒喪心病狂到那種地步。
雨霂飛那些話這些年是沒人敢跟他說,猛地被她一罵氣惱是肯定的,但更多的是後怕。是啊,往前數不說了,這往後數他再跟洛炳麟鬥要都鬥到天啟天崩地裂麼?
被人挑唆他不是心裏沒數,隻是不肯罷手而已。憑什麼洛炳麟不先罷手?他要是先罷手他敢打包票洛炳麟會得寸進尺,越發猖狂!
他也不甘心啊。
雨霂飛歎息道:“你就說吧,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還是你倆要到死?”
洛炳麒一怔,坐在床邊的他動了動嘴皮子,最後什麼也沒說,撐在膝蓋上的雙手死死抓起病號服。
雨霂飛又喝了一大口咖啡,還咂咂嘴:“既然你們都沒個定論那就先聽我的,還是照我和二哥談的那樣,你統籌全公司行政,符曉夜主攻國內業務,二哥主攻國外,你的任務還有給我盯死了那些董事,誰敢再把手往項目和子公司伸,我就剁誰的手,醜話我說在前頭,誰敢再犯我忌諱,我就把誰連根拔起。到時候誰也別提什麼三朝元老,什麼半截身子入黃土,要裏子要麵子之類,勞資胡子辮子一把抓,從上捋到下誰的麵子也不會給!不服的敢說閑話的,同罪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