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高峰情緒的波動,血沫從他嘴裏湧出,他傷的不輕,可見洛承駿是沒打算手下留情,同樣恨慘了他。
幾次三番朝雨霂飛下手,甚至成為別人傷害雨霂飛的幕後推手,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因為她是洛承駿的老婆,洛家的三少夫人!
洛承駿手指捏的劈裏啪啦,真想直接把他給打死了,但理智告訴他不行!
他勾起嘴角,紈絝且輕蔑地說道:“大趨勢就是如此,商場如戰場,你自己現在就是做風投的,不知道麼?你父母那代人想在G城找路子,本來就不容易,能開一家初具規模的小公司實屬不易,可那會兒大環境不允許,強強聯合,兼並,收購……小公司發展不能順應時代潮流,淹沒了,在正常不過。”
“壞就壞在你父母不善經營,不能夾縫叢生,不懂得審時度勢,竟然還妄圖借高利貸兜底。哼,高峰,就這麼問你吧,換成是你,你會用借高利貸來力挽狂瀾麼?”
高峰滿是仇恨的雙目忽的一縮,像是被什麼毒蟲給蟄到。緊接著他別過臉,仍舊氣憤不已。
洛承駿恥笑道:“看吧,連你都知道不該借高利貸。那無異於飲鴆止渴!別說小公司,就連大公司資金鏈周轉都不敢碰的,你父親竟然想通過高利貸撈偏門。以為亂世錢好賺?時代更迭機會多?你們是不是把G城看得太簡單了?又或者,你父親腦子本來就太過簡單?”
“你閉嘴!”高峰怒吼道,像是困獸宣泄最後的憤怒,“我父親已經死了,而且是不得好死,就連那罐子骨灰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你還想汙蔑他,詆毀他?你們這群吃人血饅頭的奸商,全都不得好死!”
洛承駿看著他的目光越發鄙夷:“你父親也是資本家,也是商人,照你說的,他也吃人血饅頭?”
“他不是!他和我母親都是兢兢業業……”
“放屁!你個雙標狗!像你這種壞的都是別人,好的都是自己,也難怪三觀有問題,骨子裏匪氣十足,表麵上正人君子,大道理一堆全是為你家服務。你爸死的不怨,知道嗎?但凡他能看清一點時事,腳踏實地一點,在G城賺了一點小錢,時逢大公司洗牌,應該退守內地,用手上的資金做個小買賣,不求大富大貴,好好經營自給自足小康一生還是沒問題的。”
“可他呢,偏偏選擇跟大家族大財閥硬碰硬,還要怪別人實力太強盛?”
高峰氣得沒理他。即便他知道父親當年的選擇不明智,即便知道當時的情況很不樂觀,根本不允許毫無背景的小資產者投機,他也不願意承認家破人亡和洛家無關,和天啟無關。
洛承駿向他走來,一步一步:“不是你家一家,無數家,你高峰就算高學曆出身,玩數據的一把好手,也統計不過來那個年代到底有多少人投機不成,葬送一輩子,甚至一家子。能在那個年代紮根下來的,都成了後來的商業龍頭,就算沒有資產千億,也成為了G城不可忽視的豪門。”
“時勢造英雄,也吞沒了不少炮灰,這是每個時代更替必然會出的結果。你們高家隻是其一而已,倘若洛家沒有堅持下來,可能也和你們家一樣,甚至,不會有我洛承駿這個人。”
高峰咬牙:“要不是我父親被逼到沒辦法的地步,誰會借高利貸?是你們沒有給小資產者一條活路!”
洛承駿懶得理他胡攪蠻纏,直接懟回去:“別說過去,現在G城、內地、兩岸三地,靠借高利貸賭博、投機,最後被追債的人,一抓一大把,更別提還有人死於高利貸。這種事,從古到今,一直沒有絕跡!哼!別特麼事情出在自己身上,而你又別無他法就把責任歸咎於他人,誰也不是為了給你背鍋而出生的。”
“說句難聽的,像你家這樣的,輸不起,沒腦子,沒魄力,就別做生意。商機商機,商業機密和投機,什麼都玩不轉的,趁早別碰,運氣好的去國企幹公務員,運氣不好的,守著國家給的一畝三分地,也餓不死!”
“偷渡,違法的。沒給你直接遣回內地,還讓你爸賺了錢,你家就偷笑吧,這會兒到埋怨起世道來了。導致你幼年不幸,童年不快,青年自卑,這全是洛家的錯?和你家一樣的豈不是都要上門喊打喊殺?洛家仇家不是滿地爬?”
洛承駿的話句句帶刺,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高家本來就沒有背景,又是背井離鄉,偷渡到G城,說句無情的話,高家父親本就不該那麼出現在G城,想要在商場分一杯羹,本身就冒著巨大的風險。
最後家破人亡也應該在他承受範圍內。隻是承受不起的是高家小孩兒——高峰!
高峰心裏明白,可這些年的仇恨像是生了根一樣,牢牢地抓住了他全身細胞,仿佛忘記仇恨放下仇恨他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