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如寧被送到醫院裏,保胎了好幾天後,被紀炎熙派人接了出來。
自從宴會廳事件後,紀少帥為了救回女中學生,跟日本人翻臉的事傳遍全城,城中日軍的駐點被他派兵端掉,山田狼狽逃躥,逃到了城外。
城裏百姓敲鑼打鼓,慶祝除掉了禍害,隻有一處偏僻的小院大門緊閉,一片靜悄悄。
小院裏落滿枯葉,一條纖細的身影坐在窗前,低頭縫著手裏的棉衣,似乎牆外的熱鬧都與她無關。
葉如寧縫好一件小衣服,眼神漠然的抬頭。
這個偏僻的小院,是紀炎熙和她當初的新房,現在則成了她的囚籠。
她被關在這裏已經有一個多月,因為她的阻攔,紀辰安然無恙的離開了陵城,紀炎熙震怒無比,扔下話等她生下孩子以後,就要親自處決她。
屋子裏一切陳設都和以前沒什麼兩樣,他在新婚的第三天就走了,她也被葉家抓了回去,剛布置好新房就這麼空置了下來,直到現在。
牆上的‘喜’字,還是當年她親手剪了貼上去的,仿佛兩人的新婚就是昨天,那時的她滿心羞澀,隻想和他一生一世。
早已物是人非,葉如寧坐在大紅‘喜’字底下,心境蒼涼。
紀炎熙把她關到這裏,就再也沒有來過,隻是派了幾個丫頭伺候她一日三餐,並在院外嚴加看守。
“夫人,吃飯了。”一個丫頭端進飯菜。
葉如寧放下針線,快步走到門口,從桌上拿起一封書信,比劃著讓丫頭帶給紀炎熙。
她的嗓子還沒有好,紀辰給她開了藥,還需要時間恢複。
欠紀炎熙的情,她已經用命還清了,這是還給他的最後一件物品。
一天以後,書信被送到了紀炎熙的書桌上,他端坐在桌前,臉色冷然。
拆開的信封裏,裝著一張由碎片粘起來的婚書。
這封婚書曾被他撕成兩半,然而現在又被她粘貼好,隻有右下角缺了一角,看起來是被人撕掉的樣子。
原本那一角寫的是她的名字,被撕掉以後,如今婚書上簽名隻剩下他一個人。
紀炎熙一動不動的盯著殘缺的婚書,她被關起來以後,一直很安靜,可現在她卻用行動清清楚楚的告訴他。
她要和他,斷絕關係
放在桌下的手,逐漸握緊。
送信的丫頭在門外已經等了很久,卻不敢多問,她不明白為什麼紀少帥對著一封薄薄的信,足足看了一個多時辰,卻一句話也不說。
紀炎熙麵無表情,把書信重新裝好,起身走到門口,遞給丫頭:“還給她!還有,從今往後,不許再幫她傳遞任何消息。”
丫頭滿心疑慮,可又不敢多問,隻得接了書信低頭退下。
紀炎熙站在門邊,抬頭看向遠處漆黑的夜空,眼神深不可測。
一個多月沒有見她,她孤伶伶的守在兩人曾經的新房,一定在後悔當初嫁給他吧。
可是他又何嚐不後悔,如果真能時光倒流,他不會吻她,更不會在那個雨夜闖進她的房間,而是選擇成全她和弟弟。
隻可惜過去發生的事不能重來,這人間才會有數不清的遺憾
送出去的書信,第二天又回了葉如寧的麵前。
她拿起信封,看見信紙有被動過的痕跡。
他看過這封信,卻又什麼也不說的退了回來,難道他以為不收,兩人就還會是夫妻?
真是可笑,她生完孩子就會被處決,這樣做又有什麼意思?
葉如寧拉過丫頭的手,在掌心中寫下幾個字,‘拿去燒掉’。
丫頭趕緊搖頭,她哪裏敢擅自處理掉少帥的東西,要把信還回去,她卻根本不接,漠然轉身走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