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府
敞寬的大門,聽到府內隱隱傳來的忙碌聲音,這府不大,但也有幾道走廊一個花園,不過此時大家忙忙碌碌,穿行在其中,一不小心會撞上一個正在忙著的人,這些人都是為了替自家老爺打點行囊做著準備。
趙遠經入仕隻有三年,品級不高,但話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趙遠經不是知府,並且秘文閣事關機要,也不能弄十萬兩銀子,但就算這樣,和三年前完全不一樣。
三年前,趙家隻是普通的耕讀人家,趙家雖分支很廣,嫡係就有幾房,但多是溫飽罷了,三年入仕後,有許多人來奉承。
田產、店鋪、奴仆丫鬟都有了,不但自家搬到府邸去,親戚都受到了照顧,族裏祭田也有了一百畝。
現在得到調任的命令,趙家都在慶幸。
大成開國不久,可眼下的情況看,這個皇朝一開始就有著繁榮昌盛之氣。
今上是開國皇帝,本朝太祖,有著著作為毫不稀罕,關鍵是年少有為,現在才二十五歲,至少能統治天下二十年,皇帝子嗣也不稀缺,有著三個皇子出生,皇後有著嫡子,帝後感情融洽,除非有著大變故,這樣的皇朝,至少能延續幾代下去。
而且海關的開設,與別國甚至西秦(西方大陸)的貿易來往已經形成,年收入就有著六百萬兩銀子以上,國勢蒸蒸日上。
這樣的情況下,家族是否有人出仕,關係到家族未來數十年的興敗。
趙遠經作為秘文閣出身的文官,不算是重臣,卻不至於被人小看,因出身秘文閣,隻要在外任期間有著功績,期滿之後,都會受到提拔,人們都對趙遠經的仕途有著期待。
就是這時,馬車到了家門,車夫高聲叫著:“老爺回府了!”
就有著管家迎著出來,見老爺酒醉昏睡著,連忙扶了進去,到了半路,就見得一個女人迎了出來,這女人很是端莊秀麗。
管家連忙說著:“夫人,老爺醉了。”
“我來扶著進屋。”這夫人趙安氏就是趙遠經的正妻了,她小心的扶著他進了去。
轉過插屏,到了後麵五間上房,走廊上掛著鸚鵡,這時二個丫鬟迎了上去,將他扶到了裏麵,在床上躺下。
“你們好生伺候著。”夫人說著,她還要打點收拾,不能休息,因此吩咐。
“是,夫人。”兩個丫鬟行禮,看著她遠去。
第二日清晨,陽光從雕花木窗的鏤空花紋處射進來,斑斕的亮光落在軟塌上,空氣中彌漫著清晨特有的清香,躺在軟塌上麵的男子這時醒了。
昨夜喝了不少酒,直到現在他的頭還微微有些發疼,躺在塌上的趙遠經一醒來,就情不自禁的揉了揉頭,坐直起來。
想到昨夜的熱鬧,趙遠經不禁搖搖頭,這些人大半都是同僚,有些是知交好友,還有幾個也是讀書人,並未出仕,更有些人是有些關係的商人。
現在自己要外調三年,怕是這三年這些人都見不到了,不僅僅這樣,就算以後調回去,也很難見麵,就算是秘文閣的人,能真正成為重臣,還是寥寥無幾,都要分散在天下眾省之內了。
因要調任緣故,皇帝特給了假,明日再回秘文閣向皇帝辭行便可。
雖天大亮了,趙遠經不起身,隻是細細想著往昔的事情,直到身上有些涼了,他才回過神來,要換衣裳下地。
本想自己換上衣裳便是了,看看沾了酒氣的外衫,再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道,趙遠經不禁微微皺了下眉。
“來人。”他衝外麵提高聲量喊了一聲。
他平時很少飲酒,畫舫不常去,不是他古板,隻不過家教甚嚴,當時家中又不富裕,雖和友人一同出遊小聚,卻很少去這種銷金屋。
當上官,是秘文閣,是機要之地,也不敢這樣放肆。
想來一會到前麵向母親請安,少不得又要被母親訓斥一頓,他揉揉有些發疼的頭,苦笑了一下。
趙氏一族非是金陵家族,但自他在金陵做官,母親就過來照看,用母親的話說,後宅要是沒有主事的人,就是有著管家照看,又能放下心來?
現在娶了妻,分擔著家事。
“老爺。”正想著,外麵有人聞聲走了進來,聲音很柔和。
“是你?你和牧兒回來了?”趙遠經看到進來的人,微微一怔,進來的正是自己的妻子趙安氏。
前兩日趙安氏父母想念外孫,因趙安氏本就是金陵人,離的不遠,外任三年怕是都不能見著父母,允帶著小兒回娘家,不想早上看到了她。
趙安氏端莊秀麗,才成親不到三年,不過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婦,雖生了一子,可看起來還帶著幾分少女的風情。
見夫君問起,趙安氏說著:“父親和母親見過牧兒,又在家裏小住了兩日,我昨天就回來了,再說夫君再過兩日就要離京,我們母子會跟著上任,這收拾起來也要費些工夫,正是忙碌的時候,哪能不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