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張大自己的嘴巴,口中散發著寒光的獠牙極為鋒利,這一下要是咬中趙立天的咽喉,他幾乎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林峰動了,他絕對不能忍受趙立天被野狗咬死。
衝到了趙立天身邊的林峰毫無花哨的就是一拳打出,直接打在那條野狗的胸腔上,這一拳力道極大,竟然將野狗打飛了出去,解決了趙立天的危機。
逃脫了狗嘴的趙立天立馬靈巧的一個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趁勝追擊。
那條野狗哀鳴著剛從地上站起來,就被趙立天給勒竹了脖子,這條野狗剛剛可是下了死手,現在趙立天有了機會,絕對是不會放過它的。
他勒著野狗脖子的手臂不停的加大力道,窒息感讓那條野狗四條腿瘋狂的蹬動著,口中隻能發出幾聲無力的哀嚎,泛著凶光的眼睛因為窒息變得渾濁起來,一種死氣開始向著野狗的全身蔓延開來。
“立天哥,放了它吧,也是一條生命。”林峰還是有些不忍,看著瀕臨死亡的那條野狗,看到它那無力掙紮的模樣,林峰就不由得想到了之前鄧城城門口的那個人,心中生出了惻隱之心。
趙立天聞言,手臂上的力道減弱了下來,因為太用力,現在陡然鬆掉身上的力道,反倒是讓他有些脫力,忍不住“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死裏逃生,那條野狗畢竟不是餓狼,骨子裏的凶性沒有膽子再提起來。
它掙紮著退到了一邊,然後癱軟在地上,低聲哀鳴著。
趙立天歎了一口氣,對這個扯淡的世界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他輕輕的走到掉落那兩枚包子的地方,將兩枚包子撿起後放到了那條野狗的麵前,“吃吧,你要記住教訓,以後無論如何,對人絕對不能下死口!”
“牧童,你怎麼能把包子給它,那可是二兩銀子啊!”趙立天終於提起了胸中一口氣,他看見林峰將那兩枚肉包子竟然給了那條野狗,不甘的叫道。
林峰臉上露出柔和的笑意,他將趙立天從地上扶起來,拍了拍他胸前鼓囊囊的衣服,“立天哥,這裏不是還有兩枚吧,足夠了!”
趙立天還想說什麼,但又像是突然意識到了某件事情,最終還是沒有開口,他望著自己麵前的林峰,心中呢喃:“牧童,這是你林二次叫我哥!”
他將懷中的兩枚肉包子掏了出來,走到了那個八字胡老頭的身前,“大人,我隻拿回了兩枚肉包子,按照先前所說,你得給我二兩銀子!”
八字胡老頭臉上笑意甚深,他看了一眼因為和野狗搶包子更顯狼狽的趙立天,點了點頭。
“我魏信雖然為富不仁了一點,可為人一直將誠信放在林一位,我名字中的那個信字可不是白取的,所以你該得到的一個子都不會少的!”他伸手從自己懷中掏出了幾粒碎銀子,放到了趙立天的手上,隨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但他並沒有走出多遠,趙立天就從後麵追了上來,他從手中拿出了四粒碎銀子,鄭重其事的交還給了魏信,“說好的一枚包子一兩銀子,我隻搶回來了兩枚包子,也就隻能得到二兩銀子,這四兩是多出來的,現在還給你!”
說完留下銀子,趙立天就一瘸一拐的走向在他身後等著的林峰。
隨後,他就在林峰的攙扶下,迎著遲暮時分不太耀眼的夕陽,走向鄧城城門。
兩人一高一矮,影子在夕陽下被拉得格外長。
碩長的影子直接印在魏信的臉上,遮住了天上不太強烈的陽光。
深秋的太陽說落山就落山。
出城之時,太陽還高高的掛在山頂,晚霞覆蓋著西邊整片天空,紅燦燦一片,格外好看。
從鄧城之中望出去,似乎整片天空都不一樣了,雲蒸霞蔚,一派盛世氣象。
這不是林峰出西涼山後林一次看晚霞,但絕對是林峰林一次站在繁華大城之中看晚霞。這種感覺,離林峰心中人來人往的江湖愈發的近了,可這是深秋,不可能有繁花似錦,不然林峰還真會誤以為這是一場夢。
出城以後,太陽就沉沒在了群山之中,漫天紅色的晚霞也開始散去。沒過多久,黑暗就蔓延上了整個天空,遮天蔽日,讓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了暮色裏,伸手處五指不能清晰可見。
所幸天上還零星掛著幾顆星星,在這個沒有月亮的夜晚閃爍著微弱的光芒,讓人的視線能夠隱約捕捉到一些東西,不至於兩眼抹黑。
林峰攙扶著趙立天,行走的速度不是很快,他們腳下的步子有些輕盈,看的出來兩人的心情都挺不錯。
“牧童,你在鄧城中的做法真的很笨很笨誒,我真不明白你怎麼會將到手的兩枚肉包子送給那條野狗,要知道那可是二兩銀子,二兩銀子啊!”被林峰攙扶著的趙立天心中還是有些氣不過。
聽到趙立天責備自己,林峰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你還說我?你那麼拚命不就是為了得到那八字胡老頭許諾的六兩銀子嗎,可人家給了你六兩銀子以後,你竟然還回去了四兩,和我相比也不見得有多聰明吧!”
林峰的話讓趙立天陷入了沉默之中,很久之後他才開口,“牧童,你還小,所以不懂。之前那個給我起名字的老學究說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也就記在心中了。該我拿的銀子,我一分都不會少,不該我拿的銀子,我也一分都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