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靈活的擠進了人群包圍之中,一眼就看到了一個衣不蔽體,頭發花白,身上幹瘦的老頭,那個老頭就那樣躺在大樹下麵,格外像是一個死人,讓人想一想就從腳底板冒上來一陣寒意。
隻是,借著傾斜照射過來的太陽光隱約能夠看到他微弱起伏著的胸膛,這才讓眾人心中舒了一口氣。
如果這破廟外麵真的死了一個人,他們繼續住在這裏心中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舒服,不少人都在慶幸,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林峰將躺在樹下麵的那個老頭打量的一清二楚,腦海中人忍不住浮現出昨天他在小河邊看到的那個讓他以為是幻覺的老頭,這兩個人絕對是一個人。
他心中有些高興,這一點至少證明他沒有產生幻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老頭難道是昨天晚上跟著他和趙立天從河邊回來的?
林峰覺得有些捉摸不透,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這樣,也許這個老頭隻是自己走過來的。不過這很不靠譜啊,一個孱弱到這樣的老頭不管是跟著他們還是自己走過來的,似乎都不太可能。
真是有些奇怪,林峰心中納悶的打量著自己麵前的這個老頭,捉摸不透。
林峰還在琢磨這個老頭是怎麼來的,村子裏的其他人就在談論如何處置這個老頭了。
看老頭的身體狀況,有氣進沒氣出的瀕死模樣,村子裏的人一致同意將這個老頭抬到其他地方,任他自身自滅。
聽見村子眾人的意見,林悅點了點頭,就準備安排人將老頭抬走。
林峰卻在這個時候從人群中走了出去,站在了老頭身前,“林叔叔,我們不能這樣做,你看他的胸膛還在起伏著,他還活著,說不定還有救呢?我們為什麼不能試著救救他,就像是當初你們在西涼山中救我一樣,那個時候的我不也同樣是瀕臨死亡嗎?”
聽見林峰的話,不僅是林悅,村子中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們心中掙紮,不知道到底是救還是不救,這樣一個老頭,就算僥幸被救活,又能如何?不過是為他們這群人平添負擔罷了,他們自己現在的狀況都算不上好,如何能夠再幫助這樣一個人?
林悅終於還是邁過了自己良心那個坎,他看了一眼身前的林峰,又看了一眼林峰身後的老頭,微微搖了搖頭,“牧童,我們現在自己都應接不暇,已經沒有精力救他了,你看我們的地瓜已經撐不了多久了,我們必須要盡快找到一個適合我們生存的地方,也就是說我們需要長途跋涉,你覺得他這個樣子能夠跟得上我們的步伐嗎?到時候連累了我們,要大家和他一起死嗎?”
他看著林峰稚嫩的麵孔,輕輕歎了一口氣,“牧童,你要弄清楚,不是我們不救他,而是救不起啊!這個扯淡的世界,處處死人,時時死人,沒有人該死,同樣沒有人不可死。
林悅話語中的道理林峰許是能夠聽懂幾分,他沒有固執的繼續擋在那個老頭身前,緩緩的挪動步子退到了一邊。
老頭最終還是被林悅安排村子中幾個壯碩一點的漢子給抬走了,林峰從始至終都沒有再開口說一個字。
也許是認同了林悅的說法,也許是看清楚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除了他那睜著的雙眼中有些不忍,林峰不吵不鬧。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能夠一下子就摸到那本泛黃的書冊。可能是他的手按住了墨玉小劍,林峰能夠感覺到一絲涼意。
這兩樣東西一直都在,讓林峰心中踏實了不少,但他要摸的並不是這兩樣東西,而是趙立天昨夜硬塞給他的兩粒碎銀子。
銀子不多,小二兩,是趙立天拚了命才掙來的。
兩粒碎銀子依舊還在他昨天晚上揣著的位置,摸到了那兩粒銀子,林峰眼中的悲傷這才淡去,他的眸子一直盯著老頭被抬走的方向,眼神閃爍。
等到村子裏的人散去,林峰這才躡手躡腳的向著之前老頭被抬走的方向跑去,也不知道想要幹什麼。
林峰一直以來從沒有停止練習許諸交給他的把式,他的身體在他持之以恒的堅持下,也越來越強,盡管他表麵看上去還是一副瘦削的沒有幾斤肉的模樣,但不論是他的力氣,還是他的速度,都有著長足的長進。
一陣全力狂奔,林峰很快就追上了抬著老頭的那幾個村裏人,看他們走去的方向,應該就是昨天趙立天帶他去過的那條小河邊。
林峰辨認了一下方向,沒有再繼續跟著村子裏的人,他繞開他們,從一邊率先趕向了小河邊,找了一個隱蔽了一些的地方蹲了下來。
也許是老頭太瘦,四個人抬著他根本就用不了多少力氣,所以他們走的格外快。
沒用多久,老頭就被抬到了小河邊,然後被眾人丟在了一棵大樹下。
也真是巧合,那個老頭被丟下的地方竟然就是昨晚他待過的地方,依舊是那棵大樹。
等到丟下老頭的四人離開小河邊,林峰才躡手躡腳的跑了出來,迅速的來到了那棵大樹下,站到了老頭的身邊。
看著仍舊緊閉著眸子的老頭林峰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老頭已經睜不開眼睛了,難道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