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還好,棗樹的模樣可就淒慘了,一個飽嗝接著一個飽嗝,整個大廳中都充赤著一股酸氣,這還不是最淒慘的,最淒慘的則是華東明了。
他躺倒在椅子上,唉聲歎氣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口中不斷的發誓,以後再也不吃餃子了。
唯獨劉婷一人狀態尚好,她連一碗餃子都沒有吃完,那秀氣的吃飯姿態,足以讓三個大男人為之汗顏。
不過看到自己的餃子被三人打掃一空,劉婷心中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為了表達對你們的獎賞,還有意外驚喜喔。”
北方的除夕和南方的除夕大有不同,南方的除夕規矩繁瑣,脂粉氣太重,而北方,可就沒有那麼多講究了,唯一的講究便是除夕夜,吃餃子。
劉婷在箭竹山上過了三個年,三年的時間都是按照北方一貫的習俗來過,而今年,就不一樣了,有林峰在,劉婷還是想讓林峰在他身邊過的這個年可以有點不一樣。
他們在一起雖然將近四年,可這個年,是他們真正意義上一起過的第一個年。
江陵燕三州,相隔不遠,其實除夕夜的規矩大抵一樣。
各種帶有吉祥寓意的瓜果吃食被劉婷分好了端到眾人麵前,紅棗,蘋果,瓜子,杏仁……擺了滿滿一桌子的東西。
等到將這些東西全部放到三人麵前,劉婷便走出了大廳。
在南方,全家人都要在除夕守夜,可在北方,卻有所不同,家中的女眷,不需要熬一宿不睡,北方的男人們認為守夜是男人應該做的事情,與女人無關。
劉婷走後,華東明便一掃之前吃撐了以後露出的精神萎靡的模樣,他的右手伸出,一張一縮之間,被溫熱的一壇酒,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林峰見狀,隨著照做,同樣攝取了一壇好酒。
唯有棗樹屁顛屁顛的起身,用雙手提了一壇,他的功力不夠,也怪不了他。
對此,華東明和棗樹也隻有望而興歎了,天賦上的事情,誰說的定呢,外力根本就改變不了。
自顧自的喝上了一口,平日看上去仙風道骨的華東明這一刻卻像是一個老酒鬼,他酒氣酒壇望了一眼林峰和自己的徒弟,“林峰,棗樹,今天晚上咱們就不整那些虛的,沒有前輩,也沒有師傅,有的隻是一醉方休,你們這兩個小子的那點事情,我無法插手,也插手不了,所以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一個字,喝!”
林峰對酒的感覺沒有多深,有酒就喝,沒酒不喝也沒什麼不行。
華東明既然說了喝酒,對於前輩,總該抱有幾分尊敬的,喝酒對了。
他舉起酒壇,狠狠的灌了一口,又想起了當初在雞鳴寨和琥珀喝酒的時候,年紀不大的兩人都從一壇烈酒之中喝出了衝天豪氣。
當初可以,今天為什麼不行呢?
“幹!”
一個幹字出口,林峰那壇酒舉起以後就不曾放下,一大壇烈酒竟然被林峰如同喝水一般,一口氣給喝了一個底朝天。
衝天的豪氣讓華東明不服老都不行,現在的他,可沒有那份海量了。
無奈的擺了擺手,他將另一壇酒送到林峰身前,示意林峰不用客氣。
另外一邊,棗樹不服輸的看著林峰,同樣大喝出一個“幹”字,不過到底隻是一個孩子,一壇酒入肚一般,就不甘的放棄了。
林峰從凳子上起身,沒有理會棗樹的不服,他神色不羈,時常佝僂著的脊背挺的筆直,棱角分明的麵孔上看不出半點柔和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鋒芒畢露。
他的雙手抱著第二壇酒,兩隻眼睛卻又一些迷蒙,他抬頭,看不到天空,不知道今夜的天空有沒有月亮,有沒有星星,可他能夠聽到呼嘯的北風。
北風嗚咽,催人淚下,好似是在傷感這個世道的不公,感懷這個世道的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