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室等待沈南笛的不光有班主任和校方領導,還有顧傾軼的家人。
雲嘉倪把陸恒之叫來之後就一起外頭等,裏頭有時會傳來比較激烈的爭執聲,陸恒之聽得出那是沈南笛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沈南笛從辦公室出來,整個人垂頭喪氣的,狀態看起來很差。
“小笛?”雲嘉倪擔心地拉起沈南笛的手,“怎麼回事?”
“沒事,讓你們擔心了。”沈南笛聽見樓道裏傳來匆忙的腳步聲,抬頭時,看見了快步過來的柳南簫。
“小笛。”柳南簫一見沈南笛精神不振的樣子就擔憂起來,“怎麼回事?我怎麼聽說快連你們院院長都驚動了?”
沈南笛似乎有話要跟柳南簫單獨談,這就把陸恒之和雲嘉倪支開。
姐妹兩到了柳南簫辦公室,沈南笛才開口:“我們班有個女生出了事,我今早去醫院接爸的時候正好看見她了,就想去探望一下,但她不但不領情,還出口傷人,我一時沒忍住就和她吵了起來。她拿著免死金牌,我就被叫去道歉了。”
“你不是容易跟人起爭執的性格,她說了什麼讓你這麼生氣?”柳南簫問。
“她說我是靠爸爸的關係才進了A大,還說了一些爸爸的壞話,我氣不過。”沈南笛回答。
柳南簫苦笑:“爸要是知道你因為他和同學發生口角,還被叫去訓話,心情應該會很複雜。”
“姐……”沈南笛欲言又止,看著柳南簫遲疑了一陣才繼續說,“我總覺得顧傾軼的話不是平白無故就說出口的,她雖然平時口沒遮攔,但也不至於憑空捏造,是不是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你指什麼?”
沈南笛雙手握拳,咬著唇沒說話。
“小笛,你難道要因為外人幾句胡言亂語就誤會自己的父親麼?”柳南簫問。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沈南笛急於反駁,但總是有些顧慮,“就是忽然被和這種事扯上關係,難免想多了一些。”
“你是最近想的事太多了。”柳南簫溫柔地安慰起沈南笛,“外頭的風言風語你不用往心裏去,你隻要聽爸爸的好好上課,然後好好地跟陸恒之在一起,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沈慎詢的名字一旦和陸恒之聯係在一起,對沈南笛而言就成了世紀難題。
顧傾軼的事確實給A大帶來了一些負麵影響,在校園內部也引起了一陣子的恐慌,尤其是在女生中間,關於那條“保研之路”的傳聞越來越離譜,用雲嘉倪的話說,流言內容簡直能上天。
雖然一向和顧傾軼不對盤,但雲嘉倪在這件事上還是表現出對同學的關心,尤其是想起自己那天晚上酒後對顧傾軼的“挑釁”,她多少覺得有愧於心,所以特意抽了時間想去醫院看望。
但雲嘉倪沒想到會見到一個在病房裏哭成淚人的顧傾軼,往日她那副驕傲囂張的樣子完全消失了,撲在自己母親懷裏哭得根本停不下來。
陪同過來的周子文見狀,直接把雲嘉倪拉走了:“這種時候,咱們不進去比較好。”
雲嘉倪點頭,和周子文並肩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神情沮喪:“我要是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那天晚上就算拖也要把她拖回宿舍。”
周子文攬住雲嘉倪的肩,安慰她:“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你真的不用太自責。”
“真的麼?”雲嘉倪抬頭看著周子文,茫然得像個孩子。
周子文展現出稍有的溫柔,在雲嘉倪額上親了親:“真的,我不會騙你的。”
然而病房裏的哭鬧聲越來越大,雲嘉倪終究還是忍不住湊上去聽。
“這件事就這麼算了麼?我不答應!”顧傾軼聲嘶力竭地說著,“給錢,給保研名額,就想把這件事壓下去不讓繼續追究麼?為了學校的聲譽,他們就這麼對待自己的學生麼?”
顧傾軼反反複複都在說著要為自己討公道的事,雲嘉倪忽然覺得,雖然她平時看著討厭,但這股倔勁兒用在這個地方也值得她敬佩。
“周子文,我們能不能幫幫顧傾軼?”離開醫院的時候,雲嘉倪這樣問周子文。
周子文眉頭一皺:“你怎麼想幫她了?”
“就當我同情她吧,而且那條‘保研之路’本來就歸學校管理。雖說這裏是新校區,很多設施都還不完善,但放著這麼大一個空子不去管,這不就鬧出事來了麼?”雲嘉倪認真回答,“我覺得讓校領導重視起這件事挺有必要的,這樣可以預防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我聽顧傾軼那哭聲,真的慘。”
“你以為這件事沒有引起校方重視?”周子文牽著雲嘉倪的手,“就算隻是為了學校對外的聲譽,他們一定會想各種辦法補救的,顧傾軼現在隻是不願意就這樣被堵上嘴,畢竟對她來說,這件事的打擊太大。”
“這種事對女孩子來說,當然是天大的打擊!”雲嘉倪有些氣極,“這可是被……總之我覺得就這樣讓事情過去了,太對不起顧傾軼,也一定不會讓學校長記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