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清脆的破裂聲,打破了時間的靜寂。顧敏看向站在破碎玻璃前的綠毛毛,周圍的血腥隨著蘭斯德的離開變得越發的濃烈刺鼻。顧敏癱軟在地上,背靠著牆,她小心翼翼的關注著綠毛毛的一舉一動,自從蘭斯頓被帶走,他的狀態一直很低迷,似乎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一般,每一個毛孔都在急速的收縮,很快他的臉色比白牆還要慘淡。
“你……在想什麼?”顧敏渾濁的雙瞳輕微的轉動,幹裂的嘴唇上下開合。
過了許久,綠毛毛緩緩轉過頭,他的頭壓的很低,透過玻璃碴的紅光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片陰影,粗壯的手臂淩空劃起在嘴角停下,他的食指停在了唇間,“噓……”
顧敏突然感到一陣寒意,整個人都如炸毛的貓,全身湧起一股折磨人的酥麻。那是一種快感,顧敏輕輕一笑,整張臉變得扭曲不堪,“我們逃不了。”
綠毛毛沒多看角落裏那個絕望的女人,他回過頭,天幕中的倒計時還在繼續,僅剩最後三十分鍾。此刻,四周安靜的能聽見風的戲謔聲,石子連滾了三圈在綠毛毛的腳邊停下,一陣詭異的風猛的成勢襲近,吹起顧敏的濕粘的長發。她帶著血絲的眼珠如鬆動的瓶塞般突了出來,修長的手指向身後的石塊抓去,綠毛毛的灰色長袍被吹的翻飛,就像是廢墟之上最後一位士兵舉起的戰旗。風中的甜腥味餓了似的撲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在這地獄之中生存下來的五十三個人,他們的雙眼暴起的血紅讓他們看起來痛苦又瘋狂。
與這群妖怪不同的還有處於邊緣的幾個女人,她們柔弱而溫順,膽怯而懦弱,她們之中仔細看甚至還有幾個瘦高的男人,他們是眾人中的極弱者,也是更加極端的異者。他們臉上的潮紅還未完全褪去,寬大的布袍下他們拖遝而柔軟的身段似乎在喧囂著自己對生命的忠誠。他們不似前方人那般明目張膽,他們小心翼翼的看向綠毛毛,生怕被人看出自己對身體的出賣,那種眼神很奇怪,既難澀又輕蔑。
孤軍奮戰在此刻無比貼切,綠毛毛一隻獨眼緩緩的掃過在場的敵人,無疑,現在他們是一體的,隻要殺掉眼前的兩個人,他們就能活下來。顧敏顫巍巍的靠牆站起來,綠毛毛的影子將她遮了個嚴實,她的表情很奇怪,絕望和希望在她的臉上交替纏繞,她身心的全部都在這時化作一縷白煙,朦朧的上升化作虛無。
這時,綠毛毛突然輕鬆一笑,他扯著嗓子喊:“嘿!各位,我們打個商量。”
話音飄飄然的擴散在了空中,此刻的境況都不及這句話來的可笑離譜。眾人為首的是一個身體同樣彪悍的太元,他手中的緊握的大刀還在細細的滴落暗紅的液體。
“這裏,隻有死。”那人扯著嗓子回答道。
綠毛毛意味深長的搖搖頭說:“既然你們現在能夠團結起來殺我們,我們為什麼不團結起來九區公民,走出這鬼地方?”
話音未落,全場再次寂靜的如一座死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