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石頭(1 / 3)

太行山區盛產山賊,到處都是,走來走去的。這些家夥除了個頭大、樣子凶,通常還會點兒武功,高低不等,殺起來很讓人不放心。盡管如此,俠客們還是經常會挽起袖子跑這地方來——實戰是成為武林高手的一種途徑。俠客和山賊都不介意成為武林高手,然後就可以隨便欺負人,或不被人隨便欺負。

從一處山坳拐角,走來一個俠客裝扮的女人,淺藍短裙,露著腿,看上去很誘人,樣子也長得很好,不過總的裝扮有點不大對頭,束腰和護腕都是牛皮上打著銅釘的款式,倒像大戶人家裏的護院拳師。

山坳邊有塊大石頭,兩個山賊埋伏其後,討論著正從遠處走來的這個女俠,這是因為,該女俠即將成為他們的對手。胖的那個顯然是老大,樣子比較囂張,隻道:“瞧,來了一個女的俠。”

“妙啊!俺最喜歡打女俠了!”瘦的喜上眉梢,兩眼放光。

胖山賊抬手給了瘦山賊一腦瓜子,罵他沒出息,心裏卻深以為然:女俠的確比較好對付——不止是山賊,江湖上所有的壞人都喜歡找女俠打架,因為除了個別不守規矩喜歡下毒放暗器的,大部分女俠的攻擊力都不高,被她們打幾下也不會很疼;而其防禦力又相對薄弱,不大經得起男人的拳頭。

強盜山賊們搶劫女俠很劃算,就算她們身上沒什麼錢,還可以劫劫色,甚至可以抓去妓院賣掉。這樣的情形總是讓女俠們陷於不利的境地。因此女俠的入門武功通常是輕功:打不過咱就跑,追死你!

可是眼下這個女俠看起來就很不像會輕功的樣子:牛皮做成的束腰、護腕都是些笨重裝備,影響速度。輕功好的女俠可不會這麼穿。還有她腳上的長靴,也是硬材料,估計那是用來踢人的(女孩比較愛惜拳頭,怕用多了長繭——作者注)。

“這女俠不難對付。”胖山賊得出結論。

“大哥英明,為什麼?”瘦山賊滿足他的發表欲。

“瞧她那身裝扮,定是個練拳腳。”胖山賊解釋,“女人不練輕功不練暗器,卻跑去練把勢,難道跟男人拚氣力?擺明了送死。”

“大哥就是英明,嘿嘿,看來咱這趟是穩賺不賠了!”瘦山賊摩拳擦掌,營造氣氛。

“也別太輕敵,不管怎麼說,膽敢獨個兒走進這太行山區的,手底下多少有點兒活。等會兒你先上,探探手風,我再決定用什麼招來治她。”胖山賊分析著,排兵布陣。

“怎麼又我先?(打架我先,強奸卻是你先,真是的……)”瘦山賊鬱鬱嘀咕了兩句,也隻得跳了出去,放聲大叫:“山賊來也!”

女俠吃了驚嚇,退開幾步。看清楚了對手,覺得似乎不是很強,有些納悶,問:“就你一個嗎?”

“當然……當然不是,你山賊大爺我是打頭陣的。”瘦山賊喊得虎虎生風,底氣略顯不足。

看上去像個普通的小毛賊——女俠想著,瞄了眼瘦山賊身後那塊大石頭,掂量了一下體積,確認敵人不會太多,稍稍放心,道:“知道我是誰嗎?”

毛賊搖頭。

“本姑娘便是,曾擊敗過大盜邱引的,那個那個……而名震江湖的藍風杜鵑。”

埋伏在石頭後麵的胖山賊聞言一驚,忍不住探出頭,早見那瘦山賊慌慌張張跑了回來,叫道:“大哥,聽她的口氣,名頭好像不小啊!咱們……咱們還打嗎?”

見埋伏告破,胖山賊隻得奔了出來,抬手又給了手下一記大腦勺:“說你沒出息你還就沒出息。當然要打!幹嘛不打?我們兩個大男人還怕個使拳腳的娘們,操!名頭不小?正好,抓住了能賣個好價錢。”

藍風杜鵑見這胖山賊不吃嚇,心知非打不可,趕緊甩甩手腳,做準備運動。一邊說點場麵話:“你們是一個一個來,還是兩個一起來?”

“廢話,當然是兩個一起上。這又不是擺擂台。”胖山賊囔囔著,撲了上來。瘦山賊見老大動手了,趕緊吆喝著跟上。

——打架是門學問,除了力量、技巧,還得看天時地利和雙方的身心狀態。藍風杜鵑的武功自然不會太弱,隻要不跟男人拚力氣,對付這兩人還是有較大勝算的。但是女俠這會兒心裏擱了點兒別的事,很是神不守舍。這便犯了兵家大忌,稍不留神,被胖山賊絆了一腳,撲倒在地,虧得反應快,就地打了個滾,躲開瘦山賊的餓虎撲食,卻已是狼狽不堪,露了敗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