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點了點頭,麵無表情地將燃燒著的炭粒放入了安安的胸前,滋滋的白煙冒了出來,空氣中彌漫起一股皮肉燒焦的氣味。
我聞到那種氣味的時候,竟又無端惡心起來……
王衡和林東都忙著,我也隻能靠在了樹幹上,盡量自我調整。
秦亮沒有被炭火伺候,卻也已經快要嚇尿了。
他知道王衡不可能放過他,在王衡對他試行殘忍的報複之前,鼓起勇氣質問王衡,之前在小河邊的時候,為什麼要殺死他,並把他拋屍河中。
當秦亮說出這些的時候,我當即便倒吸了一口涼氣,殺死秦亮、拋屍河中,真的是王衡幹的嗎?那天他沒有睡覺,一直在河邊,難道就是做這些事情去了嗎?
我還能回憶起來,那天從帳篷口延伸到河邊的拖痕,難道是王衡從帳篷裏把秦亮一路拖過去到河邊的嗎?
那麼,我和王衡出發的那天,秦亮的帳篷裏果然是空無一人的。
很多曾經無法理解的細節,如今似乎卻又一點一點地對上了。
王衡抽取了秦亮車裏的汽油,因為當時他認為秦亮已經死了,車也用不著了。
王衡那天一整天都很古怪,話也少得可憐,甚至對我都沒了興致……
因為那天,他殺人了。
“為什麼殺你?因為你該死,八年前你就該死了!”王衡深黑的眼睛透出可怖的光,狠狠地盯著秦亮的臉,一字一句地說著。
秦亮的眼神閃爍著,害怕得就連牙齒都在顫抖,他明顯是想起了什麼陳年舊事,那應該是絕對不可告人的,分毫不願被人提及的過往。
“你肯定還記得吧,被你強暴過的那個女孩子,她叫阿珍。”王衡說著,解下了脖子上的那條鉑金鏈子,打開了那個銀色的鎖扣,放在了秦亮眼前晃蕩。
秦亮目光怯怯地向那鎖扣中看去,看到那女孩的臉時,幾乎視線被燙到了一樣,立刻驚厥,抬眼看著我,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嘴巴張著,想說話又說不出來。
半響,他終於磕巴出了一句:“是你?……竟然是你?!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明白了,他是把我當成阿珍了,畢竟長得很一樣嘛,按王衡的說法,阿珍遇害的時候是八年前,就連年齡也跟現在的我差不多。
“看來,人的記憶還真的是有選擇性的,你果真不記得過她的樣子啊?就像做過的壞事一樣,都忘記了吧?”王衡用炭火夾子拍著秦亮的臉,冷笑著說。
那炭火夾子應該還很燙,秦亮卻如同感覺不到一樣,隻是魔怔般地看著我,滿臉都是見了鬼一樣的恐懼,口中喃喃著:“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還活著呢……”
這個問題,自然不用我親自來解釋。
“如果她真的還活著,就好了。”王衡目光冰冷地看著失魂落魄的秦亮,苦笑著說,“如果她還活著,周藍就不用替我去坐牢,我母親也不會被氣死,我父親也不會因此而恨我,我也不會得了病……”
王衡說著,一點點逼近了秦亮,用炭火夾子支起了他的下巴,看著他說:“如果她還活著,我也就不會處心積慮地找你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