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相府(1 / 2)

慶元府。

相府。

秦先羽默默打坐,功法運行三十六,已合大周天之數,功行圓滿。

但他看向窗外,已是天色泛白,水霧將散。

推開門去,走在院中。

假山流水,水霧朦朧,正是一片秀麗光景,可終究局限於庭院之中,失了幾分真實。

秦先羽站在水池旁,望著滿池清水,有青葉漂浮,有錦鯉跳躍。

畢竟沒有什麼閱曆,剛入相府時,倒還覺得大開眼界,極為有趣,可他心中到底有些心事,驚異之後,便即平靜。

“此行就往京城?”

他沉吟片刻。

高雲客棧之後,行走半日有餘,就已到了城池,原本秦先羽有心辭別,卻發現相府車隊所行的路,也是跟他同一條官道。

於是便不分開,一路行來,過了幾日,就到了相府,期間倒是平靜,再無風波。

昨日到了相府,秦先羽便發覺相府有些氣氛不對,但這也與他無關,今日便該離開了。

“相府,倒不知是朝中哪位人物?但既然已是封侯拜相,想必是如柳州府,蘇大學士一樣的大官。”

秦先羽暗自笑道:“我好歹也有功於相府,加上自己這一身本事,讓相府養我,那可不僅是衣食無憂,而是錦衣玉食,富貴榮華。但我既然已踏修道之路,前景更是大好坦途,豈能如此便失了心氣?”

在他眼裏,隻要能吃飽穿暖,便是極好。

不管吃的是錦衣玉食,還是粗茶淡飯,穿的是綾羅綢緞,還是粗布麻衣,差別雖有,卻也不大。錦衣玉食,又或是粗茶淡飯,不都是一樣的過日子?

似乎還是修道更為有趣一些。

觀虛師父教導他時常說:相比之於修道長生,世間一切,豈非過眼雲煙?

秦先羽雖然不太在意這話,但如此混吃混喝,得過且過,怎麼能行?那還不如去上官家當個上門女婿。

他仰頭看了看,天空已有一絲泛白,朝陽初起。

正是旭日初升,哪能昏昏沉沉?

“道長好興致。”

蘇文秀微微一笑,看著那個朝陽裏的少年。

秦先羽轉頭看來,不禁微怔。

蘇文秀換了一身白衫,腰束玉帶,有幾分讀書人的書卷之氣,卻又顯得沉靜。這個女孩兒自歸了相府之後,眼裏少了些慌亂,多了些信心。

比之於路上柔軟文弱時,少了些楚楚可憐,卻又添了些自信。

好是文靜的一個姑娘。

秦先羽笑道:“相府之內,藏假山流水,好似將一片大好美景請入庭院,令人甚是讚歎。小道自幼未曾見到如此景色,不由出神。”

蘇文秀悠悠說道:“道長若是願意,自然可以留在相府,盡情觀賞。”

這便是另類的招攬了。

以秦先羽對相府的功勞,便足以讓相府重重答謝。更何況,他這一身近似武道大宗師的本領,不管去到何處,都不乏招攬之人。

秦先羽聽出她言外之意,暗自笑道:“先前我還在心底想到此事,果然便是如此。可是,修道長生,有了本事,要什麼富貴榮華,不都是唾手可得?有了長生之壽,才得長久駐世。”

百年之後,不管是窮困卑賤,還是富貴高雅,終是塵歸塵,土歸土。

修道長生,才是他心中所想。

若有長生之壽,今後興起,要體驗什麼榮華富貴,鍾鳴鼎食,盡都隨心可得。

正是與觀虛師父談話時一樣,有了長生,就有了一切。

雖然那少年道士不答,但蘇文秀依然看出了幾分,便即歎道:“人各有誌,有人隻盼衣食無憂,有人欲求飛黃騰達,似道長這等人物,終究是世外之人。”

秦先羽笑道:“小道隻是喜好清靜,此次京城之行後,辦成幾件心中所想的事情,便想回觀中修行。這相府自然也是好的,但我終究喜歡山野之間的清閑平靜。”

“道長年紀輕輕,能看得如此淡然,實是令人佩服。”蘇文秀說道:“這段時日以來,相府事情極多,有許多失禮之處,怠慢道長,還請莫怪。再過數日,相府事情平息,再擺酒宴,酬謝道長數次救命,一路護持之恩。”

秦先羽搖了搖頭,說道:“好意便是心領了,隻是小道打算今日便即離開。”

蘇文秀微微怔了怔,聲音稍低,輕歎道:“道長不再多留幾日嗎?”

秦先羽正要說話,忽然一頓。

因為他聽見了腳步聲傳來,落步急快,而那跑來的人呼吸也是急促,似乎有什麼急事?

果然,有個家丁跑入庭院,顧不得禮數,氣喘籲籲道:“陶……陶禦醫把藥調好了。”

蘇文秀本是見秦先羽不答話,有些失落,然而聽了這話,竟也不顧秦先羽,忙說道:“快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