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落中,門前遙遙站著一人,正是那車夫。
這人神色沉穩,頗是不凡。七姑娘讓他來當門房,他果真把自己擺在了門房的位置。
秦先羽見他守在門口,有些歉意。
這門房見到秦先羽時,眼中露出許多熱烈之色,不複沉穩之態。
秦先羽看得出來,他眼中熱烈之色正是十分恭敬崇拜,約是因為之前打敗陳浩的事情,才讓這位素來沉穩的中年人也為之失態。
“羽化道長,先前徐大夫來訪,並留下許多藥材,說是有人寄存在他藥堂之中。”
門房又怕他不識,低聲道:“這徐大夫本是宮中禦醫,後來不知何故,出了宮外,自己開一家藥堂,聲名漸高,堪稱一位名醫。對於修道人之事,按說一名禦醫應當是不知的,可以斷定,此人不是因為陳浩的事情才來拜訪。”
秦先羽微微點頭,知曉那位徐大夫多半就是小七藥堂裏的名醫,乾四爺的好友。對方送來的藥材,想來就是陸慶寄存的。
門房低聲道:“這院子裏沒有多餘房間,小的又怕春季多雨,不敢讓藥材放在院中,隻讓對方搬到我那住房裏去了。”
秦先羽大為讚賞,七姑娘安排的人,處理事情果然周到。他略微拱手,問道:“小道失禮了,先前隻顧去黎府拜訪,隻說讓大叔自行入住僅剩的一間房內,便即離去,到了此時,還不知大叔姓名。不知大叔尊姓大名?”
門房沉穩之態稍退,略有惶恐之色,低聲道:“不敢,小的名作康良。”
隨後他又從懷中掏出一張白紙,上麵密密麻麻記載許多藥名。
秦先羽結果一看,頓時大喜,暗道:“柳珺大人統領一府,果然是手眼通明,我給他的藥材當中,基本全都尋得,隻有兩味藥材,連我自己都不曾認得,才未有尋到。如此算來,藥材大多集齊,連玉劍都已得手,隻差那幾味稀有難得的藥材罷了,不知以七姑娘的身份能否替我尋來?”
他心下極為高興,但有一點較為僥幸。
陸慶辦事也不牢靠,居然沒有交代清楚,那徐大夫不知藥材重要,一股腦送來。好在有這康良,萬一秦先羽不在,換個人冒領,豈非是麻煩?
秦先羽愈發覺得這康良辦事周到,連取十兩銀子給他。
十兩銀子,對於一般人家,已是巨財。用來賞賜一個門房,那也是大戶人家的作派。
但這康良不是一般門房馬夫,倒也不覺惶恐,坦然收下,但畢竟是從一位修道有成的人物手裏得賞,不免露出喜色。
秦先羽說道:“小道極少煮粥做飯,自修道以來,雖未辟穀,但飲食漸少。康大叔若是饑餓,可去買些食物,回來做飯也是好的。”
康良說道:“謝道長關心,小的明白。”
秦先羽本想把這些藥材搬到文相府去,但這些藥材數量不少,也就作罷,暫時留在這裏,又怕有些閃失。沉吟片刻,才道:“這些藥材十分重要,還請康大叔好生照看,不要出錯。”
康良忙點頭應是。
秦先羽回了自己房中,換下身上這殘舊道袍,把那嶄新的青城山道袍換上,果是極為舒適,人也似精神不少。隨後又把那件破道袍之上的許多東西都取出來,逐一放入懷裏。
有玉丹,有百歲寒年草,有秘籍,書冊等等。
其中還夾帶兩種藥材,皆是十分常見,價值極低。
這兩種藥材,正是劍道真解記載中的輔材之一。
劍道真解上麵的藥方極為特異,不乏藥性衝突之物,那三十六種主藥,一百零八種輔藥,必不可少,每缺一種都無法圓滿,藥性無法調和,便是劇毒之藥。
縱然有人在州府柳珺,蘇文相,甚至七姑娘這裏,得知諸般藥材種類,也湊不齊真正的藥方,因為還了缺兩味藥材。這兩味藥材隻有秦先羽自身知曉,並且,為免在京城購買藥材,日後被人尋出蛛絲馬跡,他還特地在趕往京城的路上,進山采藥。
這兩味藥材,正是秦先羽自己采來的。
藥材大多集齊,玉劍亦是得手,隻剩幾種稀有藥材,秦先羽心下隻盼七姑娘能夠為他尋得齊全。
“說來這也還不足。”秦先羽暗道:“我修的是道劍,因此是以玉劍為根本,所以少了些許銳氣。根據劍道真解所記,需要尋找一處銳氣凝結之處,到時結廬築室,修成道劍,才能添上幾分銳利之氣。”
原本秦先羽想過,若是尋不到玉劍,就用柳珺大人為他打造的金劍。
金鐵之氣充足,自然不乏銳利,也就不必尋找銳氣凝結之處。
但最為上等的道劍,必然是以玉劍為首,金劍較次,但以金劍所修出來的法劍,其實已稱不上道劍。
“當下還是該練一練手,把這柄寶劍添上幾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