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入歧途,道在魔宮。”
秦先羽微微笑道:“和尚,那你便與我說,何為歧途?何為正途?哪方是魔宮?何方是正道?”
那青黃僧袍的和尚雙手合十,沉聲說道:“不信我佛是歧途,不信我佛是魔道,唯有信奉我佛者,為正途,信奉我佛者,為正道。”
元牯怒極而笑,喝道:“好生狂妄,我燕地堂堂劍仙聖地,九大仙宗之一,傳承無數萬年,竟成你口中旁門左道?”
秦先羽徐徐往前走去。
昏黃的光芒灑落滿身。
他仿若不覺。
“論出身,中州燕地乃是天地九大仙宗之一,世上劍仙聖地之一。”
“論根源,貧道所習乃先天混元祖氣,是本源真氣,有仙氣之稱。”
秦先羽緩緩說道:“貧道身在仙宗,修行仙氣,你一個淫邪和尚,犯盡一切清規戒律,卻說貧道法入歧途,道在魔宮,心覺可笑否?”
“執迷不悟。”青黃僧袍的和尚忽然歎息道:“不信我佛者,如豬狗牛羊,如無知牲畜,當死而解脫,當死而沉淪。”
“佛說眾生平等,你將豬狗牛羊加以貶低,可曾吻合佛家之言?”秦先羽頓住腳步,徐徐說道:“你未成佛門金身,論起境界,或許能比道家龍虎真人,然而在我眼裏,實為凡夫俗子,揮手即殺。倒是不知,你憑什麼有這般狂妄之言?”
和尚盤膝坐下,悵然一歎。
他立掌在前,貼在胸口。
然後往下一劃。
僧袍裂開,鮮血洶湧。
他劃開了自己的胸膛。
髒腑肚腸盡數流出,血如山洪。
“貧僧慈悲為懷,心念眾生,今自剖肝腸,望施主回頭,早歸佛祖懷抱。”
他麵上無悲無喜,無苦痛之態,全無波紋,說道:“若能度盡眾生,舍棄一身皮囊,又有何妨?”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他垂下頭顱,生機全無。
山腹之內,悲呼之聲此起彼伏。
秦先羽點頭道:“原來如此。”
他看向那座佛像。
那佛像生機勃勃,雖是一尊石像,然而已有了生靈之感。
佛像吸盡了那和尚的氣息,威能大放。
而這和尚本來便隻是引子,佛像借助眾人香火願力而顯現,以其本身高絕道行,化作活物,雙目炯炯,仿佛黑色火焰。
“施主何不皈依?”
那佛像開口,聲如洪鍾。
見佛陀顯化,萬千信徒盡數跪倒,有些喜極而泣,有些難以置信,有些大聲歡呼。
石像色澤漆黑,它雙目如焰火般明亮,腳下波浪狀的石刻化作煙霧,缽盂佛珠俱成實物。
它氣息節節攀升。
迅速破開了仙凡壁障,晉入了佛門金身的級數。
但它氣息還未停止,依然還在提升。
秦先羽自語道:“原來如此。”
燕地掌控著中州,但凡地仙級數以上的人物踏足中州,俱有感應。而地仙級數以下,隻得乘坐寶物穿過虛空斷裂之處,而燕地也能察覺,隻是地仙級數以下的修道人還遠不入燕地眼中,因此監視得較為寬鬆。
這批人應當是借助著中州某些宗派,暗中潛至中州,隻是因為道行都未足地仙級數,未有引起燕地多麼重視。
然而,他們來到中州,開始雕刻佛像,傳揚信仰,招收信徒,聚斂香火願力。
但香火願力並不是佛像的根本來源,隻是一個引子。
畢竟香火願力過於淺薄,而這尊邪佛也並不是香火神靈,用處並非那般大。
他除香火願力外,還須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