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漸漸變得明亮,變得堅決,在黑湖市裏留下了更多的溫暖。
黑色的轎車停在路邊,和靠著它的兩個人一起等待著,等待著那個人的出現。
監管者。
他們是來接應李祝誠離開這個城市的,因為他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在到達這個城市之前,他們就和李祝誠做好了約定,然而,約定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李祝誠還是沒有出現。
他出事了?還是忘了?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一個人拿出手機,聽了一會兒便挺直腰杆站直,看上去很驚訝的樣子,也不知是得知了什麼不得了的情報。
掛斷了電話,那個人依然一副呆相,也不知他正想著什麼。
“怎麼了。”另一個人問道。
“李祝誠那家夥……居然會這麼做……真是不怕死啊,連我都有點害怕了。”接電話的人搖著頭,隨後滿臉惶恐和後怕地看著他,“你還記得上麵給我們看過的蟲刑棺嗎?”
提到“蟲刑棺”這幾個字,那個人立即變得像是百爪撓心,渾身不得安寧,甚至還要嘔吐出來。
“蟲刑棺”是每個亡國人的噩夢,在正式加入亡國之後,他們不允許背叛,背叛者就會被關進這個叫做“蟲刑棺”的地方處決。
說起來可能會很惡心,簡單來說,所謂“蟲刑棺”就是一口棺材,裏麵都是食肉食腐的蠕蟲。
背叛者會被注入消化液,在還活著但是依舊麻痹的時候就關進這個棺材裏,讓他被蠕蟲活生生地吃到隻剩下骨架。
每個亡國的人幾乎都看過現場處決,而白楠雨雖然不是亡國的人,但是她也看過。
亡國國王也用這個來嚇過她,說到最後如果還是不願意服從亡國,就把她放到蟲刑棺裏麵去。這個恐嚇是效果十分顯著的,白楠雨被嚇得連做了一個星期的噩夢,每次都哭著醒過來。
講到這裏,李祝誠的去向已經很明了了,那兩個接應的人相對著搖搖頭,一臉惋惜狀。
隨後,他們進了車子裏,隨著引擎聲響起,這黑色的轎車便漸漸開動,離開了這個動蕩的黑湖市。
又是一個夜晚,今天,白楠雨已經盡力尋找魏有源了。她還告訴了市中心,幾乎動用了半個城市的力量在搜尋,但是仍然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暫時先放放吧,也許他就像是家裏要找的工具那樣,越是要找就越找不到,不想找了卻偏偏出現在眼前。
讓人恨不得抓起來扔地上再買個新的。
好吧,這是白楠雨自己的想法,她就是這樣的小孩子脾氣。和沒有生命的物體過不去,或許這樣的人也還挺多。
躁動的心情漸漸平靜,一切都安靜了,就連她自己那細小微弱的呼吸都能聽得見。
白楠雨牽出胸前的吊墜,緩緩地放在唇邊,又靠近腦門。就像是在對著摯愛的遺物禱告,她仿佛將它視作聖物,尊敬又珍惜。
漸漸地,她的思緒果然如她所預料的那樣,開始隨風飄散。
那眼熟的一幕幕劃過眼前,她也分不清那是現實還是幻覺,也不知是在現世還是這邊。她跪在地上乞討著,人們丟下一點點硬幣零錢,隨後繼續變成了路人。
人們都是要活下去的嘛,不管是哪邊都一樣。其實這邊的人,和現實世界沒有任何區別,唯一的區別隻是多了個借口罷了。
而那個借口,就是想要回去現實,因此,他們在這個世界不管不顧。
他們認為這個世界的人都想著回去,不會顧及他人,所以自己也沒有必要浪費這個機會。還有,這個世界很動蕩,很不穩定,所以在現實世界會出現的邪惡,在這邊就會加倍……
這樣的話,這個世界可真夠黑暗的呢!
人們都在想什麼呢?越是認為世界黑暗,那麼看見的就越是黑暗呐。
就像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這個天地間的事物,在人們所見之後,都會依照著內心產生想法。他們內心的認知會映射到那些事物上,從而讓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感受。
說白了,心是什麼樣,物就是什麼樣。
如果是一個天真的孩童,因為內心的純潔和美好,那麼他所見的一切都會裹上甜蜜。那些在大人看來痛苦的迷霧,卻在孩子麵前變成了柔軟又甜蜜的棉花糖。
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人說著好想變成孩子,無憂無慮。他們不是真的想變成孩子,而是想擁有孩童的童真,和孩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