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燃黑著一張臉,來到中控室,從眾多的監視小視頻上,一眼就看見了千傾城的身影。
這個俊美得猶如天神的男人,此刻將身邊的空氣都凝結成了冰,眼中積蓄這狂風驟雨,陰沉得恐怖。
他就這樣沉著臉,看著監控視頻,不說話、也沒有多餘的動作。
安保人員猜不透崇燃在想什麼,但是也明白此刻緊繃的氣氛容不得他們打擾,於是一個個悄然無聲地退到門外。
可是,沒有崇燃的命令,他們又不能擅自離去,這會兒,隻得呆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崇燃的臉色隨著時間的流逝,就如同窗外那漆黑的夜色一般,越來越陰沉。可是他依然像一尊雕像似的,一動不動。
看著自己曾經深愛、並且深信不疑的人,像是換了服臉孔似的,站在門口苦苦守候,崇燃的心裏,並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報複般的快感。
相反的,他的心裏沉沉的、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悶得慌。一絲無奈像是無孔不入的蛛絲,從地底伸出來,攀附這他的腳踝慢慢往上爬,直到將他纏繞得緊緊的,再也掙脫不開。
崇燃就在這種壓抑、沉悶的氣氛中,沉默地佇立著,周身散發的冷冽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
管家連同那一群安保人員一起,也都靜默地站在中控室的門口,就那樣眼巴巴地望著崇燃。
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生怕驚擾了裏麵這位黑臉黑麵的衣食父母。
而視頻中的千傾城,看上去比幾天前明顯的瘦了幾分,同樣是一襲白色連衣裙,未著脂粉的臉,讓整個人看上去徒增了一份柔弱之感。
她的黑發柔順地披在腦後,雙手似乎很不安地緊緊交握著。
千傾城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崇家有這樣在門外坐冷板凳的一天。
她低著頭,很好地掩飾了她臉上怨毒的表情,她在崇家大門外已經站了整整七、八個小時,為了博取門內那個男人的同情,硬是一步也未曾挪動。
天知道,她的腳此刻幾乎已經麻木到失去知覺了。
千傾城的心中不停地詛咒這顧小艾,都是這個掃把星,讓她如此狼狽!
盡管心中異常憤恨,可是從她的體態上來看,卻還是站得溫婉恭敬。
她知道,成功與否她必須全力一搏,否則,就千家目前這模樣,被顧淩啟整死,或者被其他虎視眈眈的競爭對手整垮,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現在,不是她可以選擇的時候,而是勢在必行,而且是就算破釜沉舟都必須要打的一場硬仗。
千傾城在心裏再次向自己強調此時行為的重要性,她不敢有絲毫散漫,今天,就算是站僵在這裏,也不能有退怯的年頭。
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戰爭。
初夏的蚊蠅是極多的,可是千傾城忍住了掉頭就走的衝動,任憑白皙的腿被蚊蠅叮出一個個紅腫又瘙癢難耐的大包小包。
隻是偶爾伸手在空中揮舞一下,趕走身邊的飛蟲。
千傾城心機之深重,已經到達了無人可及的地步,就連那若有似無的揮手的動作,也是為了讓崇燃知道,她的處境並不秒。
千傾城心裏盤算著,要怎麼給屋裏那個男人加一把火,讓他趕緊放自己進去。
這時候,天下起了蒙蒙細雨,千傾城心中大喜,真是天助他也!
夜色,越來越深重,黑暗如一層厚重的黑紗,籠罩住了大地,也罩在了千傾城身上。
富人區特有的昏黃、低矮的街燈,朦朦朧朧、隱隱綽綽,這樣的光線,照在千傾城身上,無端地增添了些傷感的氣氛。
她白色的連衣裙,在這黑色的夜幕下,成為了周圍唯一顯眼的色彩,而這顯眼卻顯得有些蕭索、孤寂。
初夏的夜,白日裏太陽帶來的溫度已經漸漸褪去,涼意漸漸彌漫在了空氣中。
小而密的雨滴,像寒冷的細針,一針一針地紮在千傾城身上。
一天滴水未進的千傾城此時覺得身上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照理說,這天氣,淋了雨,自己還沒吃東西,應該感到冷才對,可是為社麼她非但沒有感到涼意,反而覺得有點兒發熱呢?
她不由自主地用雙臂環住自己,稍微的來回撫了撫胳膊上光潔的皮膚。
從剛才夜色開始降臨起,崇燃的眉頭就越皺越緊。
一陣晚風吹過,崇燃的眼睛落在千傾城單薄的連衣裙上,久久沒有移開。
當第一滴雨水落下來的時候,他終於深吸一口氣,眯起那好看的雙眼,微微側頭,對著門外的管家說,“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打開這崇家大門!”
說完後,冷冽地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