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上,清兒將一切盡收眼底,她唇角勾出一抹冷笑,足尖輕點,踏雪而去。
碧汀苑傳出一陣清朗的笑聲,夏司麟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她當真對蕭綾動手了?”
清兒道:“千真萬確,主子,依屬下看,洛小姐應是真的失憶了。可要屬下去沐風穀把鬼手請來,給洛小姐斷一斷脈?”
“隻要她是如假包換的洛羽瑩,失憶與否,又有何關係。”夏司麟不甚在意,斜躺在虎皮躺椅上眉目低垂,點點紅光在他眸中若隱若現,“她欠下的,她忘了,本王可沒忘記。”
這邊主仆倆還沒說上兩句,小桃便哭著來告狀了。
夏司麟起身,勾唇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語氣滿是嘲諷,“走吧,去飛雪閣一趟,看看本王那受傷的愛妾。”
清兒跟在夏司麟身後,理都不理哭天搶地的小桃,主仆二人踏雪而去。
蘇欠揪了秋星在房中詢問那蕭綾是何來頭,且不說自己是容王奉上天策別苑供著的“貴客”,再不濟也是名頭響亮的日月山莊大小姐,她蕭綾到底有什麼身家背景敢這麼囂張地找上門來?
秋星隻道蕭綾是左將軍蕭逸最為寵愛的妹妹,朝野皆知蕭綾傾慕容王夏司麟,兩年前容王與洛羽瑩的婚事夭折,皇上為撫平愛子的情傷,便把鍾情至今的蕭綾指給了容王。當年容王似乎很是心灰意冷,什麼話都沒說,翌日便迎娶了蕭綾。
隻是大婚後容王一步都不曾踏入飛雪閣,蕭綾嫁入王府也不過是個妾,過得並不滋潤,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其他的秋星就不知道了,蘇欠細想之下也對,秋星不過是個王府丫鬟,她一問三不知也是情理之中。過去洛羽瑩與容王發生過什麼,與蕭綾之間又有什麼矛盾,她要想搞清楚,看來還得把嫣兒給找回來。原本被秦翎帶走前,她隱約聽見說是要把嫣兒賣去萬花樓,不知道能不能有幸把嫣兒找回。
想想那萬花樓競選舞姬的日子還有五天,蘇欠便硬是把這口血吞下去,忍了。
如今就先好好抱緊前男友的大腿,保命要緊。想起夏司麟,蘇欠便感覺胸口一陣鈍痛,昨天他那一腳看起來凶險,其實也沒下死力氣,當場痛過便過了,連個淤青都沒留下。
夏司麟給她的感覺倒沒第一眼時那麼充滿壓迫性,反而像個隱藏性的逗比。
正想著,飛雪閣的一個丫鬟便來傳話,“王爺請洛小姐即刻前往飛雪閣一趟。”
秋星擔憂地看了看蘇欠,卻見對方氣定神閑,站起來將一絲落在胸口的碎發撚起拋在肩後,說起話來還十分有底氣,“知道了,這就去,你給帶路。”
外頭天寒地凍,飛雪閣又實在有段距離,一路上蘇欠麵容凝重,除了因為冷,還有個原因是腦子亂。蕭綾透露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她怎麼想都想不透,原主洛羽瑩究竟做過什麼,日月山莊又做過什麼,怎麼好好還得罪皇上了?
待到了飛雪閣,看到的便是繡床上委屈得低聲哭泣的蕭綾,以及一旁傻坐著,既不說些安慰美人的甜言蜜語也不凶神惡煞打算找蘇欠算賬的夏司麟。
“王爺,萬般都是妾身的錯,望王爺萬萬別責怪洛妹妹。”蕭綾抓著夏司麟的袖子,低聲下氣的懇求。
夏司麟淡淡嗯了一聲,道:“若真的都是你的錯,本王自然不會責怪洛羽瑩。”
蕭綾背脊一僵,沒再說話。
“洛羽瑩,你且說說是怎麼回事?”夏司麟麵容平靜,那雙赤色的眼眸裏既有狂妄的囂張,也有沉默的冷靜,讓人難辨喜怒。
閣中跪了一地的丫鬟,就清兒和蘇欠站著,王爺喜怒不形於色,很難說不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此時氣氛凝重得很,壓得人喘不過氣。
“啊,我不小心推了她一把,誰知道她就摔了火盆子裏了。”蘇欠實話實說,雖然她知道蕭綾有意害她,但這一點還是彼此心照不宣為好,過了這一茬,暗地裏再慢慢弄她!
“這麼說,你承認是你的錯了?”夏司麟道。
蘇欠道:“是啊,但我也不是有意的啊。”
夏司麟接過清兒沏來的一盞熱茶,呷在唇邊聞著茶葉的清香,氤氳霧氣嫋娜升起遮住了他的眸子,隻聽他漠然的聲音響起,“既然洛羽瑩承認傷及綾夫人,但念在其不是王府中人,又是一時失手,刑以三鞭以儆效尤。”
“我給她道歉不行麼!你居然想打我!”事情比想象中嚴重,蘇欠要是知道過來這一趟會挨打,她怎麼可能還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