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胭脂 擒 豹
駙馬張重山這天到何大將軍家赴宴,回來時天已經很晚,街上幾乎看不到行人。大夥正抬著轎子走,就見前麵一株大樹倒在路中央,隻得停下腳步,放下轎子。
一夥人好不容易把樹移開,這才抬著駙馬回府,進得大門後,就放下轎子,請駙馬爺下轎。連喊數聲,卻沒見張重山出來,一名隨從揭開簾子去請,可剛伸頭一望就大叫一聲向後跌倒,口裏還叫道:“駙馬爺的頭——”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立即把轎子打開,隻見張重山端坐在轎中,但穿著的袍子全卷到了肩部以上,把頭部包得嚴嚴實實,整個袍子濕漉漉的。打開一看,一股汙血湧了出來,頭卻不見了。
連駙馬的頭讓人割了都不知道,而且還是在京城裏,這還了得?皇帝大為震怒,密令封鎖此消息,下令讓京城巡捕衙門迅速破案。
這張重山是個狀元郎,人長得斯斯文文,皇帝很看中他的才華,欽點了狀元後,又將公主許配給他,算是一步登天了。他在京城做官,也沒聽說過有什麼劣行,也沒聽說過有什麼仇家,真不知是什麼人會下此毒手。
捕頭高功花了三天進行探查,從殺人手法及身手來看,作案者應該是江湖上人稱“黑豹”的。高功對江湖的路數十分熟悉,結識的人也多,數天後,就秘密跟蹤來到河南的一處小山村,據說,黑豹前兩天在觀音山出現過。
觀音山有個觀音庵,平時香火並不旺,庵裏隻有一個老尼。高功進得庵來,那老尼就迎上來,問:“客官是否為求福而來?”高功點點頭。那老尼請他在庵內坐定,又捧上壺茶來。高功見庵內甚是破敗,就問:“這庵中色澤都很舊了,為什麼不叫人整修一番?”
老尼歎息一聲:“庵裏的施主不多,也沒人布施,很難啊!其實這裏的觀音還是很靈的,隻不過現在世風日下,當官的隻知道貪婪成性,小人又坑蒙拐騙,弄得人人自危,也就沒人信菩薩了。”又問:“客官求官還是求財?貧尼為客官祈福。”高功說:“我隻想找一個人,據說曾在這一帶出現過。”老尼問:“不知要找的是親人還是朋友?求一求觀音看。”“不用求神。”高功說:“就當我是問路吧!你在這裏,見沒見過一個叫黑豹的人?”老尼臉色一變,卻又迅速恢複了,說道:“曾來過這裏的人也不少,不過老尼也不知道他們的姓名。”
高功是老江湖了,老尼的舉動如何瞞得過他的眼睛?心想再問人家也不一定會說,就將話頭扯開,兩人談了一會,這才作別而出。出得山門,就看到林中寒星閃動,急忙一閃身,嗖地一聲,一支袖箭紮在身旁的樹上,一條人影竄入林中,高功一閃身跟了過去。
那人奔過一個山頭,就停了下來。高功也跟著來到,見這人黑塔般的身體,留著絡腮胡,就問:“你是誰?為什麼要跑?”那漢子反問:“你要找黑豹?”“不錯!莫非你就是黑豹?”“你是京城來的?”“就是來擒你的!”
黑豹冷哼一聲:“鷹爪子,拿命來吧!”說畢手中已多了一把刀。別看這黑豹身材粗大,人卻很靈活,刀光一閃,已揮向高功的喉頭。
高功不敢怠慢,揮刀一擋,當地一聲,兩刀相交,相互換了一招,高功暗歎對方的身手了得,難怪敢上京城殺人,看來還得小心應付。
兩人折了數十招,高功也沒能占到便宜。黑豹突然一甩手,又是幾點寒星激射而出,人閃身直赴林中。高功避過,取出長弓,高聲道:“強賊哪裏走!”一鬆手箭飛出,黑豹回身將箭砍開,人已縱身入林。高功想追過去,突然四麵樹影晃動,心知不妙,一縱身上了一株高樹,但聞一陣破空之聲,幾十支木樁已插在剛才的立足之處。那陣勢別說一個人,就算有十人也能打成肉漿。原來對方已做好布置,有意將自己引到這裏來的,看來對方早就知道自己要來。高功再尋找時,已沒了黑豹的蹤影。
高功又奔回觀音庵,他猜想這老尼一定和黑豹是一夥的,剛進得門來,就看到了黑豹,他竟先回來了,正在和老尼說著什麼。黑豹大約沒料到高功會這麼快趕到,哼了一聲:“果然好身手。”一起足,一張椅子已飛向高功的麵門。高功一刀劈開飛過來的椅子,黑豹已揮刀過來,兩人戰在一起。激戰中,高功突然一掌打在黑豹胸口上,這一下力道極度重,黑豹的嘴角湧出鮮血。
黑豹眼看不敵,口裏叫道:“到外麵去再練練!”一縱身就要躍出門外,高功這時也不敢大意,還不知道對方在那些林中有什麼布置呢!立即已握弓在手,刷地三箭飛出。他在這弓上的造詣遠勝於刀法上,黑豹雖能避過,但第二輪箭又到,黑豹擋開兩支,卻沒能躲開第三支,左肩上被射了個正著。高功這時又是三箭搭在弓上,喝著:“強賊,你受縛吧!”突然那老尼高呼一聲:“你快跑吧!”和身迎著高功的箭頭赴過來,看樣子是想給黑豹擋箭。黑豹大喝一聲:“你別射,我跟你走!”
高功並不想傷無辜,隻得閃身避開,那老尼又要過來,黑豹已拉住她,大聲說:“看來你和以前出來的人不同,你還有點良心,為什麼對她不肯放過呢!”“你在京城做了大案,我要把你押回京城。”黑豹眼中突然精光一閃:“你是來捕我的?你是京城的捕頭?”高功哼了一聲:“捕頭高功。”黑豹似是鬆了一口氣,這才說:“我還以為你是將軍府的人呢,原來是名捕到了,好吧!可以跟你回去,但你不能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