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是人為造成的？不是百年前被深淵魔氣感染的嗎？？？
鬱青的大腦嗡嗡作響。
可仔細思考一下，遺失大陸的喪屍弱得一匹，四城中的人隨隨便便就能拍死它們，這麼弱，上百年的時間怎麼可能還沒被殺完？
鬱青的視線，控製不住地投向溺水中。
隻感覺打心底裏發寒。
四城城主到底在幹什麼？他們，為什麼要不停製造喪屍出來？如果隻是為了五年一次的眷者考核也太兒戲了吧？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顧子贏深深看著老人：“您是怎麼知道的？”
老人苦笑一聲，他看向溺水神色痛苦而絕望，還有著深深地愧疚。
“因為……我曾經也是城裏人。”老人低下頭，顫顫巍巍將自己的雙手放在麵前，他眼中浸著淚花看著自己這雙蒼老的手。
“穿著黑衣的這群人，是城主親自挑選出來的形衛，由城主親自撫養長大。”
“形衛身處暗處，每隔五年轉換一批喪屍。”
“四城城主手下都有形衛，並且做著同樣的事。”
周圍休息的五個人逐漸恢複後，起身走了過來，神色陰晴不定看向老人，顯然是聽到了他說的話。
顧子贏看了眼他們，沒說什麼，隻看著神色掙紮而痛苦的老人，溫和問道：“那您是怎麼成為浪人的？”
老人身體一僵，他抬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浸出，聲音顫抖：“四十年前，祭品不夠，我們往溺水中投入了個嬰兒……”
胡圖還記得，那嬰兒有多可愛，白白淨淨的皮膚軟軟綿綿的，一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四周。
他抱著她時，她就咯咯咯地笑了，伸出小小的手來抓他的衣服，嘴裏還咿呀咿呀地說著話。
大約是良心未泯，看到小嬰兒那天真無邪的笑臉時，他忽然就升起了一種愧疚。
她還這麼小，對他笑得這麼甜，她根本不知道他馬上就要將她扼殺在溺水中，轉變成行屍走肉的喪屍……
胡圖第一次升起了逆反心理，他想帶走這個小嬰兒，他不想用她祭祀。
可城主的諄諄教誨回響在耳邊，他的內心不斷在祭祀小嬰兒和背叛城主之間徘徊。
也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另一個形衛從他手中抱走小嬰兒扔進了溺水中。
之前開笑得那麼開心的小嬰兒，再被丟出去的一瞬間哇的一聲哭了。
胡圖瞳孔一縮，卻沒能將她救回來，眼睜睜看著她掉入溺水中，哭聲戛然而止。
自從那天之後，他每天都能聽到她的笑聲，晚上會夢到她在被丟進溺水時的哭聲，讓他越來越愧疚，越來越掙紮。
再又一次祭祀時，他背叛了城主，帶著幾個浪人逃走了。
胡圖看向鬱青，恍惚道：“你和她，長得真的很像……”
話音一落，胡圖笑了：“看我，老糊塗了，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胡話。”
顧子贏若有所思地低下頭看向鬱青。
“背叛城主後，我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胡圖深深看向顧子贏：“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我就和其他浪人一樣了，因為不習慣這樣削弱的身體，甚至連浪人都不如。”
好在他救下的那些浪人對他頗多照顧，才讓他逐漸適應。
這幾十年，他完全融入了浪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在妻兒的陪伴下幾乎忘卻前塵，卻不想前幾天，他們一家被抓了。
不是沒想過把祭祀的事告訴其他浪人，而是……
他們知道也隻是徒增驚惶不安而已，所有浪人加起來也不是一支城衛兵的對手，更何況和城主抗衡。
“可惡！早就知道四城惡心，卻沒想到惡心到這個地步。”
“嗬……那些城裏人還當四城城主是神，我看分明就是魔鬼！”
“魔鬼又怎麼樣？我們在四城城主眼裏如同螻蟻，我看四城人即便知道城主都幹了些什麼，也隻會拍手稱快！”說話的這人眼裏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總不能什麼都不做？要和他一樣什麼都不做，他現在的下場就是我們以後的下場。”說話的人意有所指地看向胡圖。
“能做什麼？你是能打得過眷者，還是殺的了城衛兵？”
除了胡圖外的五個人，都是二十多歲的小青年，正是天不怕地不怕憤世嫉俗的時候，知道了祭祀這樣惡心的事，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掀翻四城殺了四城城主。
“為什麼不能？他都可以，我們為什麼不可以？”一個人指著從地上站起來的魏和。
魏和慢慢朝著這邊走來，臉上原本的天真蕩然無存，他神色冰冷，眼底深處帶著一股殺意，走到顧子贏身邊停下，聲音沙啞道：“是啊，為什麼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