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給我找借口,我等不了了,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如果明天天黑之前你沒有帶‘我’去省城,明天晚上,我就讓你和你師父全部死在這裁縫鋪裏麵!”曼漓看著我,狠狠地說道。
“你為什麼要這樣?你這不是在逼我嗎?害你的人又不是我,你何苦這樣呢?有什麼話好好說,我答應你帶你去就一定辦到,你何必這麼著急呢?”我難過地看著曼漓,問道。
“為什麼?!我也想問為什麼!為什麼我想活下來就那麼難?為什麼連一個重生的機會都不給我?為什麼?!”曼漓憤恨地哭著問道,她是想把她對現實所有的苦恨都發泄出來,而我卻偏偏撞到了她的槍口上。
我看著眼前像魔鬼一樣在發狂的曼漓,心裏已經明白,如果我不能真正“解救”她的靈魂,我隻能想辦法親手毀了她惡魔一樣的魂靈,因為是我無意中賜給了她化成惡魔的力量,如果不是我拿金剪刀給她做了這件旗袍,讓她獲得了複仇的力量,可能她也不敢如此張狂。
曼漓不斷在我耳邊重複著那個變態狂的家的位置和她以前拍戲的劇組的位置,一直不停地警告著我,一定要帶她回去……
我心裏除了懊悔就是愧疚,害怕讓師父知道我犯下的錯,好不容易熬到公雞打鳴,曼漓變成了一件空蕩蕩的旗袍,橫臥在我的床頭,像是在等著我帶著她離開這裏去省城,去那個她一切噩夢開始的地方,當然,那裏也是我的噩夢開始的地方……
天蒙蒙亮的時候,我將杏花圖旗袍疊好了房間了包袱裏背在了背上,給師父寫了一封信,就決定偷偷地跑去省城了,年少無知,衝動懵懂,心比天大,我一心想著靠自己來結束這一場噩夢。
下樓的時候,我將祖傳的金剪刀放進了神龕下的抽屜裏,又將信擱在了鋪子裏的小桌前,用茶壺壓著信的一角,怕有風會把信吹落到地上哪個角落裏,放好了信之後就輕手輕腳地關上了大門,獨自踏上了去省城的路。
我在信上撒謊道:“師父,我爹娘走了快兩年了,我都沒回去看看他們,不知道墳頭草現在長得有多高了,我忽然很想爹娘了,我想回去祭拜祭拜他們,告訴他們我現在過得很好,有一個好師父。師父不要擔心我,我在省城還有一個舅舅,我到了省城就去舅舅家落腳,一兩天就回來了,如果我沒回來,可能就是在舅舅家常住下來了,師父不要找我,我已經長大了,也別擔心我,我能照顧好自己,師父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多保重。”
來到涼骨江渡口,我上了去省城的渡船,這次這條船不是蘇船長的船,是一個老大叔的船,我買了張船票,坐進了船艙裏。
船艙裏坐滿了人,我兩旁坐著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小女孩,對麵是一個胡子花白的老爺爺,他是在我之後上船的,從坐下來那一刻起,他就一直盯著我看,看得我好不自在,我好幾次都想問:老爺爺,你究竟在看什麼……
可是一個人出門在外我根本不敢和我陌生人搭話,我隻能假裝沒有注意到這位奇怪的老爺爺,假裝看著船艙外的江麵,坐在搖搖晃晃地船艙裏,等待著船靠岸。
大半個上午,那個胡子花白的老爺爺都在盯著我看,實在是沒辦法了,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獨自來到船艙外,看著兩岸青山,看著滾滾的江水。心裏很清楚,此行凶多吉少,但是我必須為我犯下的錯付出代價。
終於,船到達了省城的渡口了,我跟著人流排著隊下船,就在剛剛腳踩在渡口的青石上的時候,突然有一個黑影竄過,猛地用力一拽,把我背後裝著杏花圖旗袍的包袱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