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如緒的背影喊道:“如緒,你小心點!”
如緒回頭看了我一眼,平靜地說道:“跟我走,我帶著你去找貓眼泉。”
聽見如緒對我說“跟我走”那三個字的時候,那一刻我真的動容了,真的想跟著他去夜色下神秘詭譎的沙漠裏去闖一闖……
“可,可是,剛剛大家都商議好了,要各自行動,這樣能更快地找到貓眼泉。”我看著如緒的眼睛說道。
我以為薛世人此時會極力阻攔我跟如緒一起走,沒想到薛世人卻對我說:“如果你真的願意跟著他一起去找貓眼泉,你就去吧,你一個人去,我真的不放心……”
“我……”我看著薛世人故作淡定,卻隱藏著憂鬱的眼神,忽然心疼了。
我心裏很明白薛世人有多愛我,我也知道自己有多想跟如緒走,但是自私的我,最後還是決定按照大夥兒決定好的計劃,各自前行。
“我還是自己一個人走吧,天亮後在這裏集合,再見。”我邊說著,邊爬上了駱駝,趕著駱駝頭也不回地走了,眼淚卻不爭氣地從眼裏落了下來,不敢回頭看他們任何一個人的眼神。
夜裏的沙漠冷得像冬天,銀白的月光灑在荒漠裏,落南風走在駱駝前麵,我騎著駱駝,在茫茫的夜色中尋找著貓眼泉發出的綠光……
寂靜的沙漠裏,除了風聲,就是忽遠忽近的狼嚎聲。走到後半夜,起風了,氣溫急劇下降,落南風走在駱駝前麵,凍得瑟瑟發抖。我下了駱駝,坐在沙地裏,吃了幾口幹糧補充體力,給落南風喂了一塊熏幹的肉,還喂了它幾口水,希望它能恢複體力,陪著我繼續尋找下去。
休息了一會兒,我站了起來,準備爬上駱駝繼續尋找下去。隻是,狂風忽然吹來,沙子迷了我的眼睛,我背對著狂風,揉了揉眼睛。
我聽見落南風在我身後不安地叫著,好像發現了什麼異常,我睜開了眼睛,用手遮擋著眼前的風沙,發現在我們的前麵站著一個頭發亂蓬蓬狂野的胡須橫生在瘦削的臉上,嘴唇幹裂,衣衫襤褸的男子,那模樣著實像個野人。
“你,你是什麼人?”我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在我們眼前的野人問道,我看見了月光下他的影子,確信他不是鬼。
野人忽然雙手合十,輕閉雙眼,微微低頭對我說道:“阿彌陀佛,貧僧法號空禪,空穀禪聲,空禪,徒步走荒漠,隻為修行,偶遇施主,想討口水喝。”
我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滿頭亂發,一臉茂盛絡腮胡的野人,懷疑地問道:“你真的是和尚嗎?”
“回施主,貧僧確是和尚,貧僧頭頂有師父用點燃的香烙的戒疤,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剃度,讓施主看清我頭頂的戒疤……”野人說著,就席地而坐,從滿是補丁的破舊布囊裏掏出一把匕首,在月光下,自行剃光了頭發。
我走到了野人跟前,站在他身旁,看見了他的光頭,頭頂確實有幾個香疤,我數了數,足足有十個點!我記得小時候爹爹告訴過我,說廟裏修行的和尚,普通的和尚一般頭頂就兩三個香疤,修行久一點,悟性高一點的和尚會被多賜予幾個戒疤,老和尚也就五六個戒疤,主持的話會有八九個戒疤,至於擁有十個戒疤的和尚,一般是達摩祖師或者六祖禪師!
“小女子失禮!請問高僧您是達摩祖師還是六祖禪師?”我對眼前這個衣衫襤褸宛如乞丐的高僧肅然起敬,敬畏地看著他問道。沒有想到在這茫茫的荒漠裏,竟然會遇到和尚,還是一位不拘泥外形,一身江湖氣的高僧!
隻是奇怪的是,落南風好像很不喜歡他,一直對著他齜牙咧嘴地低鳴著,好像時刻準備著撲上去撕咬這位“狂野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