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總算沒有那麼沉重了。
雖然徐予之並未對如何發現跑步能抑製病魔的經過詳加闡述,在李天真想來,那必定又是一段痛徹心扉的回憶。
他既不願講出,李天真自然不會無趣到出口詳詢,讓血淋淋的傷疤再度重現在二人麵前。
李天真有些突兀地端起杯子,頭朝後一仰,喊了聲林叔。
隻見一個精瘦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來,無聲端走李天真的杯子,片刻之後,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又出現在小橫桌上。
精瘦男子又麵容和煦的望著徐予之,示意要為他加些開水,徐予之趕忙起身致謝。
徐予之這才知道了她的魔術源頭...
李天真依舊拿著細勺攪拌著咖啡,綜合徐予之所說,跑步的秘密已經知曉,異於常人的自律隻是為了抵禦病魔的入侵,基於此,這個模糊的靈魂基本上已能顯現,不過她還是想聽他自己說出最後一個懸念,便問道:“我隻想知道,你的怪病痊愈了沒有?那惡魔有沒有再找過你?”
此時,夕陽的餘暉剛好透過窗戶落到二人的身上,徐予之猛然想起今天下午還要到蘇小小的餐館幫忙,抬頭看了眼館正中間的大鍾,快到六點了,心中一緊,隻顧著和李天真推心置腹,差點把賴以為生的兼職給忘了!
和李天真這樣的絕色美女聊天是很美好,可也不能忘了自己每月的生活費用從何而來吧!總不能信以為真的認為,自己真是她的男朋友了吧!
或許過了今天,她心中的那個模糊的靈魂不再神秘之後,自己與她的生活便再度回到平行的軌道上去,巨大的身份落差使二人不會再有交集。
但願不會再有交集!徐予之心中如實這般想著。
“哪有想像中的那麼美好!不過發作的間隔倒是越來越長了。最重要的是發作的時候我不會再昏迷過去,而是能清醒地撐過來...”
“撐過來?”李天真皺著眉頭,似是有些不解這三字的確切含義。
“撐過來的意思就是,惡魔來時將一根根針刺入我的心髒再到它走時再一根根拔出的過程,我都能清醒地感知得到...”
徐予之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
李天真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那,豈不是將那些疼痛全盤皆收了?”
徐予之笑著說道:“那也好過昏迷後不知何時醒來。我在北京的那一次發病,整整昏迷了一個星期!醒來時,連抬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若再這般下去,我的小命沒有被惡魔奪去,隻怕也會被睡神無聲無息的帶走。”
“那你每次發作的時間會是多久?”
聽得李天真的這個問題,徐予之的神情有些罕見的沉重。
從最開始發作的十幾分鍾,到五個月前的那次近一個小時。
發作時間的問題徐予之早已注意到了,好在將近一年才發作一次的頻率讓他不至於太過苦惱。
徐予之倒不擔心惡魔滯留在體內所帶來的至痛,那種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對他而言早已麻木了,惡魔一次又一次的降臨,讓他的心誌猶如海中央的礁石承受著驚濤駭浪的一次次拍擊,最終,礁石依舊屹立,而海浪趨於平靜。身體雖然一時無憂,可惡魔滯留在體內時間的越來越長,已讓他隱隱擔心。
徐予之並未將心中的擔憂訴之於口,也未直接回答李天真的問題,沉重的神情一閃而逝,見他神秘兮兮地向李天真反問道:“你知道人的疼痛分為多少級嗎?”
李天真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十等級吧,孕婦分娩時的痛級應是最高的一級。”
徐予之神秘一笑,“對了,我在北京時有次做了一個關於疼痛的實驗。那是一個電線導向全身神經的機器,我就坐在上麵,痛級依次逐升。
當升到第八級時,神經傳來的疼痛感對我來說就像隔靴搔癢,當升到最高一級時,才隱隱有惡魔來臨時的那種感覺,不過距惡魔真正在體內肆虐的痛級還不止差了兩級。
看著醫生護士們身臨其境地皺著眉頭,我隻好也附和著呻吟了兩聲,不至於讓自己太過突兀,其實那種級別的痛對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惡魔附體時帶來的痛級絕對在十二級以上!常規的物理疼痛對我而言真的沒有什麼挑戰...”
李天真再一次被徐予之的言語震撼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