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門大學禁夜的時間是十一點。一般徐予之都會在‘小小蘇土菜館’忙到十點半,十幾分鍾的腳程,剛好趕得及回校。
今天李天真的到來顯得格外特殊,當把店裏的瑣碎收拾好後,蘇爸爸便拉住徐予之,硬要他陪著自己小酌幾杯。
徐予之百般推辭之下,還是沒架住蘇爸蘇媽的盛情相邀,隻得坐下相陪。
飯菜是臨時搭配的幾道涼菜,酒倒是蘇爸爸珍藏的好酒。
任他夫婦二人再怎樣相勸,徐予之始終堅守滴酒不沾的底線。
無奈,蘇爸爸隻得自己獨飲。
三兩酒下肚後,給人忠厚樸實印象的蘇爸爸也變得健談了起來,話來話去,始終繞不開當年娶了蘇媽媽這一光榮事跡。
作為一個傾聽者,徐予之表現得足夠合格,該恭維的時候附和兩句,該拆台的時候不著痕跡的戲弄兩句,直教至今還抱有一絲遺憾的蘇媽媽樂得花枝亂顫。
倒是一旁的蘇小小不時出語挖苦徐予之幾句,諷刺他是善扮陰沉的偽裝者,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老油條!
蘇媽媽及時喝止卻仍未打斷蘇小小的出言不遜,倒是徐予之不住的為蘇小小解困。
蘇媽媽這又誇起了‘小徐’同誌的大肚能容,善解人意。
不過又引來蘇小小對徐予之這番‘假慈悲’行為的抨擊!
徐予之打心眼裏喜歡蘇小小,從小也一直期望著能有個讓自己嗬護的妹妹,雖然自己的身體一直處於被嗬護的狀態。
每次被蘇小小支使著做這做那,徐予之總是心甘情願的任勞任怨,看到她頤指氣使的神情,徐予之非但沒有被奴役的心態,反而樂此不疲的為其辛勞。
當然,蘇小小也並非一昧的刁鑽蠻橫,大多時間還是能與徐予之和睦共處的。
記得有一次,徐予之在上菜的時候,不小心將汁湯濺到了一位食客嶄新的衣服上,在蘇爸爸提出為其打八折後,那個顧客仍不依不饒地大肆羞辱徐予之,最後還是蘇小小挺身而出,與那位食客對罵不休,直接將他轟出了店門!
至於這次,蘇小小為何一直對自己橫眉豎眼,徐予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是向她隱瞞自己了與李天真的關係?
可當時的情形,沒有一人相信李天真是認真的!都以為自己是個可憐的盾牌!
還是今天自己坐享她的服務讓其心生不忿?
又或是她在學校裏碰到了不開心的事情?
女孩子的想法一直是徐予之縝密心思的一個短板,他實在想不到古靈精怪的蘇小小腦子裏究竟想著什麼。
唉,女孩心,大海針!想不通的時候就不要再去想了。
有可能下次來的時候,蘇小小又像沒事人似的對自己吆五喝六了。
快到十點半的時候,徐予之像平常一樣走出店門,蘇爸蘇媽罕見的同時起身相送。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橘黃色路燈,還有同樣熟悉的倒影。
徐予之步履輕快地走在回校的路上。
夜深人卻未靜。
當徐予之走到離學校僅有一路之隔的岔口時,前方一輛越野車突然亮起了大燈。
。刺眼的燈光讓徐予之一時立住了腳步。越野車緩緩行駛至徐予之跟前便停了下來。
四五個年級相仿的小青年從車裏魚貫而出,神情陰鷙地站到徐予之麵前。
表麵看起來沉靜從容的徐予之,內心早已泛起洶湧。
擔心的終於來了!
越野車的駕駛員麵無表情地望著前方,徐予之認得這張陰柔俊美的臉龐,正是那日狼狽退去隻留下一絲狠毒目光的劉光沐!
怎麼辦?
跑嗎?
可兩條腿能跑過四個輪子嗎?
打嗎?
算了吧,就算是挨打,自己這兩隻手都不一定護的過來..
向劉光沐解釋?
可怎麼解釋呢?
要是擱在今天之前,還能向他辯解一番,可今天已經答應做李天真的男朋友了,現在若再辯解,不就是在撒謊欺騙自己嗎?
若是被李天真知道了自己為了避免挨揍,故意撒謊欺騙,說不定她也會鄙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