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本來沒太在意,看顧天霖麵色如常的樣子,怎麼也不像太嚴重。然而,看到這一幕,他倒吸一口氣:“嘶,這也太那啥了點。顧先生,你忍著啊,我把竹梯和釘子先從你背上拔下來。”
“嗯。”顧天霖微微點頭,這裏屬他最為冷靜,思維清晰的運轉著,對林若語道,“你帶手帕了嗎?等下幫我握住傷口,減少血液的流失。”釘子拔出後,血液一定會比現在流的更多,能減少一點是一點。
“好,我一定捂緊了。”林若語猛點頭,小雞啄米一般,大聲保證。她憂心忡忡又脆弱的樣子,讓顧天霖感到一種詭異的暖心。
這丫頭是擔心他的,如此想著,他唇角勾起了微翹的弧度。
可惜林若語正緊張兮兮的盯著傷口處,並沒有看到。即使看到,她也想不到顧天霖心中竟是這般想法。
小醜搓了搓手,緊緊抓住竹梯兩邊,向著與顧天霖相反的方向拔去,寂靜的黑暗中仿佛能聽到釘子一點點從血肉中分離出的聲音,毛骨悚然。林若語卻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唯恐等會兒手下動作慢了一分。
釘子是直入的,很容易取了出來,林若語以生平最快速度捂上傷口,感覺著手帕很快被浸濕,她急紅了眼睛:“顧天霖,我們去醫院吧,去醫院,這傷太厲害了,血還在流著。”
焦急的說著,林若語好希望時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會憤懣的踢那一腳,給顧天霖帶來這許多疼痛。
“別擔心,你用力捂緊,跟著我的腳步走。”聽著林若語語氣間的緊張不安,顧天霖反倒放鬆下來,眼中甚至浮現出星星點點的笑意,與傷痛流血時應有的反應呈現鮮明對比。
林若語沒注意到他的異樣,狠了狠心,用力按下去,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隻要顧天霖沒事,別說用力,就是用命,她都可以上。
覺得自己和顧天霖腳步合拍了,林若語立時就又催促:“好了,我們快點走。”早一點趕到醫院,顧天霖也能少受一點罪。
醫生給顧天霖傷口消毒,打了破傷風針,又灑上白色藥物後,用紗布纏了幾圈,即使因為對象是顧天霖,動作間小心翼翼許多,也很快處理好。
林若語站在一邊,盯著傷口出神,冷不丁發現已經處理好,對於簡簡單單的處理很不滿意:“這樣就行了?不要用夾板固定起來嗎?或者打些石膏?醫生你一定要重視,顧天霖他胳膊不能有事啊,一丁點後遺症都不行。”
連珠炮一般說著,她忍不住拽住醫生的胳膊,來回晃悠著,希望對方能被自己的誠意感動,再好好弄弄。
“林小姐,顧總這樣就好,平時可以小心一些,每天來醫院一次查看情況。”醫生額頭冒出幾縷黑線,他已經對顧天霖用了最好的藥,又不是骨折,要什麼夾板石膏,這是在詛咒顧天霖嗎?看不出來眼前這個嬌小玲瓏的女孩兒竟然有這麼惡毒的心思。
顧天霖心中微暖:“好了,我沒傷多重,這樣就成,不影響批改文件。”林若語緊張成這樣,發絲淩亂,眼角哭泣留下的淚痕也還在,整個人狼狽的很,這模樣落在他眼中,卻沒有絲毫嫌棄,隻有絲絲縷縷的暖意升起,經久不散。
除了家人外,還沒有其他女人,如此真心待他。此時若是林若語向他求婚,一定不會拒絕。
這個想法一冒出,顧天霖愣了愣,很快又恢複自然,猶如風過無痕,沒有人發現。
林若語眉頭皺起,不客氣的數落他:“批改什麼文件啊,都傷成這樣還想著工作,不知道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我決定,從現在開始監護你,絕不準你多做一下費體力腦力的事。”她煞有其事的點點頭,精神瞬間振奮起來,好像找到了要為之奮鬥終生的事業。
咳咳,當然不是指顧天霖要這樣一輩子。
顧天霖沒有丁點不耐煩,還破天荒的順著她的話點頭:“嗯,聽你的。”
林若語摸著下巴,將他上上下下打量兩眼,看不出敷衍的痕跡,才笑著打了個響指:“算你識相,走啦,回家。”
用晚餐時,林若語對顧天霖照顧的那叫一個周到,他目光隻是掃過一盤菜,林若語就幫他夾了過來。
魚肉就挑刺,雞肉就剔骨頭,連排骨都要將上麵覆蓋的肉絲專門剝落,力求顧天霖能夠不費一點事的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