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遠點頭道:“正是範文宇。”
那人道:“從此刻起範文宇正式移交我錦衣衛,張大人可以回了。”
張懷遠雖然猜測出了對方的身份,也知道錦衣衛不好招惹,卻無法空口無憑的將人犯隨意交接出去,他接到上麵的命令是將人犯移交大理寺,並非是交到錦衣衛的手上,於是開口道:“這個好說,兄弟隻要拿出宮裏的旨意或是刑部的文書,在下二話不說。”
那人聽了跨前一步,向張懷遠道:“張大人按章辦事無可厚非,不過我們卻沒有文書一類的東西,隻有鐵拳一雙,如果張大人接得住,我們亦是二話不說,轉頭便走。”說罷他便大步向前,一隻手的手肘部位向著張懷遠狠狠的砸了下去,張懷遠雙眼微眯,這樣的行為已經與劫囚無異,他在刑部多年身手也是了得,隻見他後撤一步,鋼刀揮舞砍向來人的小臂。
那人來勢不變,隻是刹那間又向前跨出一步,且向著張懷遠的右側持刀的方向移動了少許,使原本擊向張懷遠左肩的手肘向張懷遠的頭頂擊去,這也導致張懷遠的那柄鋼刀失去了攻擊目標。
張懷遠鋼刀的刀柄處恰好夾在了來人的臂彎之中,而對方的手肘也即將落在他的頭頂之上,匆忙之間,張懷遠左手舉過頭頂,“嘭”的一聲,張懷遠向後蹌踉退去,來人站在了張懷遠原來的地方,隻見他手臂伸展,夾在他臂彎之中的鋼刀便順勢彈起,在空中翻了幾圈後被那人單手接住。
那人笑著道:“張大人這便回去交差吧。”
自始至終來人還保持著單手持傘的動作,張懷遠知道碰到了高手。
押送囚車的眾人見了紛紛圍了上來,張懷遠一臉凝重的望著對麵的十數名錦衣衛,念頭百轉,一時沒有開口。
動手那人將鋼刀隨手擲出,張懷遠伸手接住,不論速度還是力道都是恰到好處,而且正是刀柄的方向對著張懷遠,使人感覺鋼刀是張懷遠吸過來一般,僅憑這一手就能震懾刑部的所有官差。
那人笑著道:“張大人回去如實稟告,範文宇被錦衣衛收監,接手人是沈逸軒沈大人。”
張懷遠聽了鬆了一口氣,他等的就是這一句話,視線看向帶頭那位二十四五歲的青年,雖然早就知道這位是傳說中的小沈大人,可是見到本人仍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有這位小沈大人出麵,他回去就能交代過去,否則弄丟人犯,他不僅官位不保,甚至會有問罪的風險。
張懷遠向著沈逸軒恭敬道:“既然有沈大人出麵,下官告辭。”
沈逸軒點了點頭,張懷遠帶著眾人轉身離去。
沈逸軒走到囚車前,歎息一聲,單手擊出,那囚車大腿般粗的木欄便四分五裂,囚車內的範明宇看了一眼身穿紅色錦衣的沈逸軒,眼中終於有了焦距,他從囚車裏顫顫巍巍的站了了起來,在一名錦衣衛的攙扶下走下了囚車。
沈逸軒看著眼前的老人,不忍道:“讓範大人受苦了。”
範文宇搖了搖頭道:“小沈大人何必參與其中呢?”
沈逸軒歎聲道:“我怎能眼睜睜的看著範大人去送死呢?不論如何我都會保住範大人的性命。”
範文宇眼中毫無生氣,隻是微微的看了沈逸軒一眼,便在他的身邊走了過去。
沈逸軒站在原地未動,隻是持傘的手指漸白,木質的傘骨發出吱吱的聲響,沈逸軒微微轉身向著為範文宇打傘的那名錦衣衛道:“將範大人安置在我的房間裏,找最好的大夫為範大人醫治,不能留下病根。”
範文宇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道:“範某身負重罪,自然要關押在錦衣衛的大牢之內,小沈大人不必那麼麻煩。”
為之打傘的那名錦衣衛回頭為難的看著沈逸軒。
沈逸軒剛要說話,卻聽那範文宇道:“老夫謝過小沈大人了。”
沈逸軒欲言又止,擺了擺手,一眾錦衣衛簇擁著範文宇去了。
沈逸軒知道範文宇那句話的含義,範文宇為官四十年從未貪墨過朝廷的一兩銀子,行事更是光明磊落,他要求自己關在錦衣衛的大牢裏,是不想讓自己晚節不保,不過如今已然與錦衣衛發生了關聯,名聲必然受損,不過沈逸軒卻不得不插手其中,因為如今隻有他才能保住範文宇的一條性命,換成任何人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