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逸軒來到鎮撫司後,一名錦衣衛的校尉牽走了馬匹,沈逸軒徒步入內,繞過影壁後,入眼便是陸天明坐在回廊的欄杆上,雙手環胸,兩眼望天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就連沈逸軒步入院內也不曾發覺。
沈逸軒走到他三丈之時,陸天明才有所反應,待看清來人時麵露喜色,快步迎上沈逸軒,訕笑道:“大人出去一下午,一定舟車勞頓了,屬下已經吩咐了下人為大人準備好了熱水,隻等大人回來泡個澡,解解乏。”
沈逸軒看也不看他一眼,以他對陸天明的了解,此時他的這種表現定然是有所圖,所以沈逸軒隻是淡淡的道:“有什麼事情盡管說出來,看看我是否可以辦到。”
陸天明喜不自勝,連連點頭道:“辦得到,辦得到,這世上恐怕隻有大人才可以辦得到。”
沈逸軒頗感好奇,武學達到陸天明這樣的境界,心境應該早已經達到不悲不喜的意境才對,陸天明雖然出身江湖的底層,沾染了許多陋習,可也不至於像如今這般搖尾乞憐似的,於是他扭頭看了陸天明一眼,腳步不停的道:“不要繞圈子,有話快說。”
陸天明喜道:“白若答應要幫我煉刀了。”
沈逸軒釋然,終於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陸天明一直纏著白若打造兵器,白若從未答應,現在既然答應,那一定是白若從英國公借來的那些圖紙中找到了靈感,而答應陸天明幫他煉刀恐怕也隻是做實驗而已。
白若知道一旦答應陸天明,以陸天明的性格一定會找到自己,索要隕星石作為煉刀的主體材料,自己手中的長刀便是由隕星石與千年寒鐵混合而成,這兩種材料皆是世間少有,哪一樣都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沈逸軒記得陸天明曾向他索要過隕星石,他也的確答應過陸天明。
隕星石乃是天外掉下的隕石,內中奇熱無比,千年寒鐵則是內中奇寒無比,兩者單獨一樣都無法煉成兵刃,可是兩者融合之後卻產生了一種熱中帶寒,寒中有熱的特性,而且堅不可摧。
白若當年曾嚐試將這兩種罕有的材料搭配其他金屬,最後均是以失敗告終,看來白若一定是受到了什麼啟發,能夠以隕星石為主材料煉製成器,如今這兩份材料也隻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隕星石,那千年寒鐵則早已用盡,既然陸天明想要,沈逸軒也樂得見他煉成兵刃,所以點頭道:“那隕星石就在大廳裏,你直接拿走便是。”
陸天明連忙感謝,扭轉身體直奔大廳而去,他自然知道那隕星石的存放地方,隻是沒有沈逸軒的同意,他是絕對不但染指的。
鎮撫司後院的廂房內,帶著鐵皮麵具的白若將手中猶如孩童拳頭大小的隕星石不停的旋轉查勘,桌子上則是擺放著多種不同的石料,每看一會便會再桌子上的本子上不停的演算論證。
這一過程足足有一個時辰,站在一旁的慕秋麵帶心疼的神情,陸天明則是一臉的期待。
“慕秋幫我起爐”白若那沙啞的聲音響起。
陸天明滿臉的喜色,雙手不停的搓著,就像是一個小孩馬上就會擁有一件自己期待已久的玩具一般。
慕秋柔聲道:“你還是休息一下吧,這兩天你一直沒怎麼休息。”
白若堅決的搖了搖頭。
慕秋暗自歎息,看向陸天明的眼神更加的不善,陸天明則裝作沒有發覺。
鄭澤濤從頭到尾一句話也不曾講過,他就是無聊過來湊湊熱鬧而已,對於神兵利器他並不怎麼熱衷。昨日將莫流雲請來鎮撫司喝茶,本以為今日會審問莫流雲,可是沈大人卻要晾一晾莫流雲,沒辦法他隻能找些事情打發時間。
靠在門框上的鄭澤濤正在無聊之際,曹朗來到此處,向鄭澤濤道:“大人回來了,想要見一見莫流雲。”
鄭澤濤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
莫流雲被安放在西廂房之中,因為鎮撫司訪客稀少,根本就沒有什麼客人在此過夜,所以一些犯人便會被臨時安置在鎮撫司的廂房之中。
此時莫流雲正看著牆麵上掛著的幾樣刑具楞楞出神,早就聽說過沒有人能扛過錦衣衛昭獄的酷刑,他還道傳言不實,可是現在他看到牆麵上他從未見過的刑具後,終於有些相信,按他的分析,牆麵的刑具給人造成的傷害,用語言根本就無法形容,況且這些刑具也隻是冰山一角而已。
正在猜想自己留在鎮撫司原因的莫流雲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以他的修為方圓三丈以內任何聲音休想瞞過他的耳朵,可是來人卻到門口處才讓他有所察覺,而且來人根本就沒有特意隱瞞自己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