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完就回家?”
“應該吧。”
涵涵搭腔:“路姐肯定啊,別人不想,還不想咱姐夫啊!哎!一說到咱姐夫,我還真有點兒想他了。”
大菲說:“你是嘴饞了吧。”
“呿,才沒有。”
久路後來沒接茬,在嘀嘀咕咕的聲音中沉沉睡去。
最後一科考完那天正好是周日傍晚,從考場出來,無債一身輕。
宿舍的幾個像是撒歡的野雞,久路回過神的時候,宿舍裏除了一堆垃圾,已經沒人了。
她簡單清理一番,看了看時間,打算吃個飯就動身去火車站。
馳見的短信這時候蹦進來:我還有一個小時到齊雲,等我吃飯。
她有些詫異,回道:這麼晚怎麼來了?
發送出去,久路坐在椅子上,低頭盯著手機,過很久那邊才回複:我明天給自己放假,今晚想住下。
李久路指尖微微一抖,咬住下唇。
手中一震,那邊又發來倆字:行嗎?
她感覺嗓子有點兒癢,站起來走了兩圈兒,才想起是找杯子想喝水。
電話追過來,她本以為是馳見,當看見屏幕上號碼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喂,媽。”
“路路啊,考完沒有,今天考得怎麼樣?”
“還可以吧。”久路說:“題目之前都有複習到。”
江曼說:“那就好,還有幾科?哪天回家啊?”
久路手指在桌麵上勾畫著,隔了會兒,聽見自己說:“還有一科,明天下午應該能到家。”
馳見來的時候夜幕已降臨,以為她平時都吃食堂,所以特意找了間大飯館,打算給她解解饞。
他和久路有兩個月沒見麵了,吃飯的過程中,他目光有些熱。
吃完後在附近走了走,說起來這真是一個世風日下的壞局麵,每一個高等學府聚集的區域總少不了成排旅館或日租房。
兩人別別扭扭找了一家,在門口避開剛出來的一對情侶。
馳見問老板:“多少錢一晚?”
“六十。”老板眼沒抬。
他直覺這麼便宜沒法住,順口說:“能先看看麼?”
老板這才抬眼瞧他,沒說什麼,從後麵牆壁取了把鑰匙遞給他。
鑰匙上有門牌號,剛好在一樓。
馳見領著李久路順走廊往裏走,開了盡頭的一扇門。
久路本不好意思躲在他後麵,這會兒探頭往裏瞧。
屋裏的陳設一目了然,最顯眼靠角落一張大床,床邊放著個垃圾桶,對麵一台電視,下麵似乎還有個老式DVD。方方正正一間房,連個衛生間都沒有。
這就是全部,確實有些簡陋。
馳見掃一眼那床單,雖然是白色,但隱約看見一些洗不掉的暗色痕跡。
他回手敲了兩下牆壁,發出咚咚的空音兒。
“走吧。”他叫久路。
“你不住這兒?”
“沒法住。”
之後又走了幾條街,離開這片區域,在春橋路上找到一家中等類型的酒店。
這裏比剛才那個高檔許多,是個標準間,地上鋪著醬色地毯,壁燈暖黃,窗邊還有個小矮榻。
久路環顧一周:“這裏還不錯。”
沒得到回應,一轉身,見他正坐在床尾直愣愣地看她呢,那目光幽黑深邃,有些危險。
“你找到住的地方了,那……我先回去。”久路往門口走。
“你宿舍還有人?”
久路神情不太自在,回頭說:“我自己也行。”
馳見看她幾秒,從隨身背包裏拿出一套舒適衣褲,理所當然的說:“反正兩張床,你就在這兒住唄,又不是不認識。”
久路兩手暗暗握在一起。
馳見又加一句:“各睡各的,互不打擾。”
隔幾秒,她小聲:“我沒帶睡衣。”
“穿我的。”像有所準備一樣,他又取出一套。
久路:“……”
馳見抵唇清咳,隨後摸了摸後脖頸,走去浴室的時候,把衣服提前塞給她。
久路真的住下來,洗完澡,躺到靠牆那張床,室內所有照明都關閉,窗簾拉一半,外麵月光透進來。
馳見翻了個身,麵對著她。
久路沒敢動,靜靜聽著兩人的呼吸聲。
他說:“前些日子碰見江主任,她說你們今年回老家過年。”
久路一蒙:“誰老家?”
“周院長老家。”
“我媽沒和我說過。”她在黑暗中轉頭。
“他老家近麼?”
李久路回憶了下,不太確定的說:“好像還要往北,飛機要兩個多小時,我沒去過。”
“那不能一起過春節了。”
久路也想到這一點,轉身朝向他,被子蓋住口鼻,隻露出一雙黑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