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謹言生來排斥和陌生人相處,尤其是異性,再尤其,這個異性還是他名義上的正牌妻子。
因為有蘇語在前被談話的經曆,季謹言對這位沒見過麵的皇後的第一印象就是嚴肅刻板,對見她這件事更是不感興趣。他深吸口氣,大著膽子岔開話題:“今天來是有正事要談,就先不說這個了。”
太後對他想扯開話題的行為也沒什麼意見,仿佛真的隻是順口提一嘴皇後的事,隻是目光卻飄向旁邊的蘇語。
蘇語被看得心裏一凜,自然知道太後是什麼意思,她一個小小正八品才人,想在旁聽國家大事,真是不要命了。預備起身告退,卻轉頭對上了季謹言哀求的眼神。
在她記憶中,季謹言甚少求人,更別提像這樣以眼神朝她表達請求。他明亮而濕潤的眼睛帶著五分期待五分懇求,任憑誰看了都不忍拒絕他。
他以前看起來那麼獨立,自從穿越過來之後,似乎顯得格外依賴於她,這對她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況且,是她拖著季謹言過來的,如今把他拋棄在這裏讓他去死記硬背出他不感興趣的東西,也不太義氣。
想到這,蘇語咬了咬牙,本欲站起的動作改為整理了下自己的裙子,厚著臉皮繼續對著太後明朗地微笑。
剛剛還誇她知禮,但現在看來,這孩子還怪不識趣的。太後想著,一瞥卻注意到自己兒子長出一口氣的樣子,不覺一愣。
還是說,她其實是太有眼力見了?
太後是不便直接下逐客令的,加上她對於蘇語的確喜歡,以她對自家兒子的了解,蘇語未來必成他獨一無二的寵妃。看這小兩口暗地裏眉來眼去的樣子,她要是真趕走了蘇語,自家兒子指不定多不舒服。
太後對牝雞司晨這類說法一向不屑一顧,她自己把持朝政十年,也不存在後宮不得幹政的封建認知。隻是原來這個輔政的位子,她總是更屬意皇後。
不過一想起那小美人一定會繃著臉和她一本正經地論述後宮幹政的不可取,太後就覺得蘇語這個人選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請您告訴我,哪些人是可以放心任用的?”
“內閣那幾個人,是先帝還在的時候就留著的,這些年來也沒出過大亂子,朝政大事可以倚靠他們。林少傅,是皇後的父親,這些年來我看著他也確實忠心的很,可以放心去用。還有都察院右僉都禦史沈鈺和吏部給事中白巍,這兩個言官官位不大,但為人行得正坐得直,敢於諫言,若是他們倆上言彈劾,皇上也需聽一聽。”
太後頓了頓,準備喝口茶緩緩再接著講,抬頭卻隻見季謹言撐著臉心思散漫,而旁邊的蘇語卻在記筆記。
太後:“……”這到底誰是皇上?
太後的新手教程時間大概持續了一個小時,在季謹言即將撐不下去的時候完美落幕,蘇語用不好看的毛筆字寫了一冊子的名字和官位,帶著豐盛的戰利品準備回宮。
臨走前,太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蘇語,又對季謹言道:“身為帝王,專情是要不得的。皇後這孩子我是看著長大的,你從小無拘無束慣了,必要的時候,還得讓皇後多教教你。”
季謹言對於太後竭盡全力拉郎配的行為十分不滿,倒是蘇語對此仿佛並不介意,邊走邊順著太後話來逗他:“皇後娘娘的確風華絕代,驚為天人,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
季謹言:“我沒興趣。”
“誒奇怪了,你們男生不都很喜歡好看的女孩子嗎?皇後可是連我都心動的姑娘,你真的不打算看看?”蘇語一邊安利,一邊又偷偷看季謹言的反應。
季謹言眼神暗了暗,道:“我不喜歡和不熟的人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