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瞪著大眼吼叫:
“憑什麼說我們兄弟毒害他人?我們千裏迢迢來此營生,不偷不搶,開店納稅,廣結善緣,從來都是以和為貴。難道是你家裏死了人,你親眼看見是我們兄弟兩個加害的?!”
大聖時常告誡自己不能顯露底細,故而一開始便束手就擒,這時急忙叫道:
“阿弟不要胡來!這些公差不是說道理的人!他們隻會奉命行事。嘿嘿!我們沒有做任何見不得人的事情,和他們走一遭又能怎樣?到了公堂之上,自會有你我辯解的時候。”
八戒手上驀地沒了勁道,危蔟忌掙脫開來,幾個衙役一擁而上,“啪啪”,再次把八戒牢牢鉗製,三下五除二把他綁成了粽子,除了兩條腿,身上四五條繩子捆得嚴嚴實實——八戒顯露出來的神力十分令人忌憚。
大聖亦被衙役扭得強起了脖子。他看看錯愕的老父老母,看看雲裏霧裏不知所措的繆姝鴻,滿腦子都是混亂,一時想不出要說些什麼。眾衙差推推搡搡將他押到門外,他又氣又急地向著翠柳高叫:
“爹娘的喜事不可耽誤,記住一定要照辦妥當。我們問心無愧,去去便會回來了。”
真的是去去便回的話,事情等他們回來再辦也不耽誤啊,故而他說這話,其實也是沒有底。
眼下翠柳雖還是子家丫環,但是大聖自從認了老父老母之後就有了把她當作妹妹的意思。
在一旁悠然領略這一場麵的我忽而感慨,大聖所要經曆的修人心養人性真不容易。
兄弟兩個被明刀晃晃的衙役押著,一路連打帶罵直奔衙門。天音對我的懲罰行雲流水,衙門公堂瞬間出現在我眼前。高比穆接到消息,莊嚴正氣地立於公堂之上。公堂燈火明亮,照亮了他頭頂上“明鏡高懸”四個金色大字。堂下刑具一應俱全,公差威武站立兩旁。
兄弟兩個被押進公堂,頃刻推倒在堂前,勒令跪下。高比穆將驚堂木重重一拍,“啪”一下,回聲在公堂內激蕩不休。他厲聲質問,聲音沙啞:
“大膽孫醒朱謂能,你們可知罪?!”
大聖掛念父母婚事,不願有半點波瀾,故而勉強跪在地上。然而聞聽高比穆厲聲斥問,就像從不認識自己一般,他尋思原來這當官的翻起臉來就跟翻書一樣,乃圓瞪怒目,大聲答道:
“哼!我清清白白的有什麼罪?濫抓好人你當的是什麼官?虧你頭頂上還有明鏡高懸的牌匾,你羞也不羞?我倒要看看你給我們兩個無辜的良民安個什麼樣的罪名!”
高比穆像是一連數夜未得睡過飽覺,瞪著通紅的兩眼冷笑道:
“你這廝!還敢妄稱自己清白?!你當真以為有人信你是個大好人麼?!別在我麵前演戲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八珍齊辣菜師傅被人下毒致死,你們就是該案的從犯。嘿嘿!主犯我已經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當初你是如何從旁協助,讓凶手遠走高飛,凶手現今躲在何處,今在公堂之上,趕快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以免受皮肉之苦。”
說罷,高比穆瞟了一眼左右刑具,其聲色俱厲,隻是聲音仍舊沙啞。
八戒莫名其妙,氣鼓鼓地也瞪著高比穆,叫道:
“你這個挨千刀的昏官,坐在上麵嗷嗷呀呀的才是唱戲哩,你的戲我們看不懂,我們不知道什麼八珍齊什麼辣菜師傅?”
大聖也是聽得雲山霧罩,忘形而站起問道:
“八珍齊有師傅被毒死了麼?!楊美城這幾天又發生人命案了麼?”
“啪”地一聲,身邊的衙役猛地一棍打在他膝蓋窩上,喝道:
“小子你跪好了,大人問的是半年前那起拋屍案,你裝什麼蒜你?”
不得已,大聖撲通又跪下了,他心有不甘,繼續問道:
“喂!大人,你忘記了那時是我們兄弟兩個來這裏給你們報案的麼?如果我是拋屍案的從犯怎麼還會到衙門現身,那豈不是自投羅網嗎?有誰會那樣吃飽了沒事幹?!既然犯案,當然是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啊!這樣的謠言是從哪裏傳出來的?大人不要偏聽偏信冤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