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杖責在大聖看來連撓癢癢都算不上,他側過頭,看著八戒高聲笑著問道:
“哈!哈哈!我說老弟,你又來到公堂上了啊!這回人家不要你報案了,要拿你問罪哩,你可知自己犯的是什麼罪麼?”
八戒看他神態輕鬆,也勉強擠出笑容高聲回答:
“哎!哥哥喂,吃得多算不算罪過?”
“不算!”
“那麼買包子不讓當差的插隊呢?”
“也不算!”
“那我們哪裏有什麼罪過?我看他嚴刑逼供才算有罪嘍!哥啊,我這裏趴著看他真的不像個人,隻有一雙臭腳,那是什麼東西來的?”
大聖笑嗬嗬地說道:
“阿弟的好眼色也看不出他是什麼東西了嗎?沒事!哥哥我給你鑒別鑒別!嗯!他真是幸運,還算不上是東西!別看這群飯桶板子打得賣力凶狠,其實他們越是高高舉起就越是輕輕放下,看起來我是他大伯你是他大叔,要不他們怎麼就跟給親戚撓癢癢一樣。我說阿弟,他們手法忒好啊,大冬天的春風和煦啊!呼,呼,呼,怎麼可以讓人這麼舒服呢?誰調教出來的?剛說的不是東西的高比穆高大老爺!太舒服了,我怕自己撐不到六十板子就要睡著了呢!老弟千萬叫住我,不要叫我睡著,我要好好欣賞啊!”
八戒心裏叫屈:
“猴哥你還有心思說笑呢?爹娘要成親,我們還要在公堂搞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去準備?”
他嘴上說出來的卻是:
“才六十下就睡著了啊?那可不成!你睡著了這哥幾位哪裏還有興致再給我們撓癢癢啊?我看怎麼也得湊夠一千整數啊,咱們還是等到挨夠一千板子以後再睡吧。哥你沒看見人家高大人刻苦用功挑燈夜審嗎?雖是老眼昏花稀裏糊塗不辨是非,但也是破案心切其情可嘉嘛,我們也該敬點心意,我們就送他一份大禮兩個佛,一佛升天二佛磐涅,嗨!這回可是真佛啊!高大人你可不要隻是氣的,得讓你手下人專心些啊!老是撓癢癢對不起我們一片心意。”
大聖哈哈大樂,笑道:
“不瞞阿弟說,哥哥有時候看見你閑極無聊了啃書本,還說你是瞎子點燈白費蠟瞎耽誤功夫,看來哥哥真的是看走眼了,你這番話明顯是學問有了長進!孺子可教,高大人這次受了我們的大禮,一定會舉薦你去做個秀才,哈哈,那時候你姓豬的一門都光宗耀祖了啊。”
“瞎眼的高大人都能看得起,那時候秀才也算不得什麼了,我自去買個官當當,有朝一日也和高大人敘敘同僚情誼,說不定也能一起審案,一起給人家撓癢癢啊。”
“哈哈,也說不定還會一起坐在這座公堂上敘舊呢!嗨,王漢,到時我兄弟萬一讓你給高大人撓癢癢,你可不能像今日這般偷懶耍滑啊!別人都在出力,怎麼就你蔫了吧唧的,你是不是又沒準時吃飯啊你?”
高比穆走到堂下,是想聽聽兄弟兩人的哀號討饒,銼一銼二人銳氣,想不到二人卻若無其事,趴在地上居然還能麵對麵談笑風生地對自己冷嘲熱諷,聯想到先前孫醒曾說的什麼英雄好漢,原來這兩個果真是有神功護體的江湖異士,他臉上又青又白,兀自強裝鎮定。
打完六十大棍,八個衙役耗盡了全身力氣,七歪八倒的攤倒在地上,每人都滿頭大汗喘著粗氣,再也拿不動棍子了。
高比穆憋出一副豬肝似的臉色,無奈地走回位置上坐正。必須出後手了,他略整衣襟,喝令一聲:
“危捕頭,去把說書人劉擘英帶上來。”又叫上來兩個還沒得上陣掄棍子的衙役,向他們低聲說了幾句,那兩個衙役又自退到堂下。
高比穆心想,我早有劉擘英口供在此,這一次看你們還能說些什麼。
聽著他的心聲,我甚為驚訝,劉擘英為什麼卷進去了,他有必要構陷大聖八戒麼?一直以來,我真心相信師兄弟兩個的為人。
高比穆獰笑一聲,對兄弟兩人說道:
“原來你們練有護體神功所以不懼動刑,這就說明你們更是闖南走北的雞鳴狗盜打家劫舍之徒了,奪人性命對你們來說就像家常便飯一樣簡單平常!你們不是說我無憑無據麼?罷了,你們既然不肯就此招認,我就讓你們心服口服,隻是你們這回負隅頑抗咎由自取,再沒有酌情輕判一說。孫醒,你與說書人劉擘英往來頻繁,可知就是他指證了你?!”
大聖從地上一躍而起。他身上毫發無傷,臉上滿是驚奇。高比穆又是一陣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