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醫院。
滿臉慘白的蘇若夏一步一步,緩慢而艱難的從手術室裏走出來。
門口,身形挺拔而俊朗的男人靠牆站立,精致如雕塑一般的麵容冷如冰霜,幽暗的眸子緊緊盯著蘇若夏,眼底,晦暗莫名。
而她身旁,站著一個白裙女人,長裙披肩,看著蘇若夏的目光複雜卻又隱約透著幾分不明顯的慶幸。
蘇若夏步步艱難走近,最後停在男人的麵前,仰頭,用慘白毫無血色的麵容淒然的看著麵前的男人:“哥,孩子,我流掉了。現在,我是不是可以跟南城出國了?”
男人眸光陰沉的盯著蘇若夏,一字一字,用力如刀的沉聲說道:“蘇若夏,別叫我哥。你不配。”
他說完,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在他身後,穿著白裙的女人幸災樂禍的瞧了著蘇若夏,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嗓音輕聲說道:“謝謝你了,蘇若夏,下個月,我就會和慕琛結婚了,可惜,你不能來喝我們的喜酒。”
蘇若夏聽著白尋薇得意洋洋的話,臉色愈發慘白,身形搖晃,幾乎站立不住。
白尋薇抿唇收斂的露出笑容,不再說話,踩著高跟鞋,快步跟上了顧慕琛的腳步,甚至主動伸手挽住了顧慕琛的手臂,而他也沒有推開她。
兩個人,就那麼手挽著手的,離開了醫院。
目送著他們兩人離開,蘇若夏終於堅持不住,渾身無力的跌坐在冰涼的地上。
“小夏……”楚南城快步衝過來,扶住幾乎要暈過去了的蘇若夏,“你沒事吧?”
蘇若夏緊緊咬著發白的嘴唇,沒有說話,隻有眼淚,一顆接一顆的不住往下掉落。
楚南城心疼不已,抱緊了蘇若夏,低聲喃喃道:“你別傷心,跟我走,我會對你好的……”
……
五年後。
蘇若夏從機場裏快步出來,打了一輛出租車,這才取下那副幾乎擋住了她大半張臉的墨鏡,對著司機說道:“風語療養院。”
司機點頭,立即發動了車子。
蘇若夏轉頭盯著窗外熟悉又陌生的風景,畫著淡妝的臉上,依舊遮擋不住的露出幾分蒼白。
這五年,她每年回來一次,去看望療養院裏失心瘋的母親,每次停留三天,三天之後,繼續出國,從不多停,也從不……去見那個在她二十五歲人生裏留下刻骨銘心記憶的男人。
顧慕琛。
那個從小照顧她長大的,青梅竹馬。
蘇若夏的爺爺年輕時候與顧慕琛爺爺是過命之交,蘇若夏三歲的時候,爺爺和父親被人算計,死於車禍,留下尚且不懂人事的蘇若夏和隻會相夫教子的蘇若夏母親,柳輕萍。
孤兒寡母,根本應付不來家裏那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窮凶親戚。
顧爺爺及時出手相助,將蘇家母子接到了顧家,並且幫忙穩住了蘇家的公司。
也是因為這樣,三歲的蘇若夏與五歲的顧慕琛,住在了一起。
這一住,就是十七年。
十七年朝夕,比親兄妹還要濃厚的感情,沒想到因為五年前那一場混亂意外,因愛成仇。
曾經視她為心頭肉的顧慕琛,如今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恨入骨,一眼都再也不敢見她。
回想起過去的事情,蘇若夏心口就難以抑製的沉重,她不由放下一點車窗,讓窗外的冷風來緩解那股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