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良笑了笑:“看來你對警方的能力很了解,想必這個計劃一定有那位傑出的老刑警,平康白雪朱偉的功勞吧?”

“朱偉完全與這件事無關,是我想出來的,他可一直恨我害江陽入獄,見我就想揍我,怎麼可能合作?”

“是嗎?”嚴良不置可否,“那麼陳明章又是如何幫助江陽自殺的?”

張超停頓片刻,道:“我不是很明白這句話。”

“胡一浪他們是不會去謀殺江陽的,因為江陽已經肺癌晚期,活不了多久,而且他手裏也沒有任何能對胡一浪他們造成威脅的實質性證據。他的死因,隻可能是兩種,自殺,或者你們協助他自殺。在中國,安樂死不合法,屬於犯罪,江陽是不會忍心讓朋友協助他自殺,觸犯故意殺人罪的,所以,他隻可能是自殺。不過,普通人自殺是不可能讓公安鑒定出他殺的,技術上要做到這一點,隻可能是得到了陳明章的幫助。此外,我們還知道了,當初你進地鐵站前坐的出租車被一輛私家車追尾了,而那輛私家車的車主正好和陳明章相識,這未免巧合了一些。”

張超眼睛微微一眯,嚴肅道:“陳明章與這件事無關,是我和江陽誘騙他,問出如何做到偽裝成他殺,他壓根兒對江陽最後的決定完全不知情。”

嚴良歎息一聲:“也罷,江陽為了翻案不惜提前幾個月結束自己的生命,你為了救贖過去的錯誤自願入獄,朱偉和陳明章就不要牽涉進來了。那麼,等我們拿到親子鑒定報告後,你希望我們接下去怎麼做?”

“把報告向專案組全體成員公開。”“你覺得公開就一定能把夏立平繩之以法嗎?”

張超冷笑:“我一直在賭博,但我們不得不相信我們會贏。我們隻是覺得,如果連這次的賭博都不能贏,那麼十年的真相就可以徹底畫上一個句號,因為我們都盡力了,再也不可能了。”他歎息一聲,目光直直看著嚴良,“專案組成員來自省公安廳、省高檢、市公安局,還有很多人都在關注這案子,親子鑒定結果向專案組這麼多領導公開後,他們會向各自單位報告。我就不信這麼多人這麼多單位都知道的犯罪事實,夏立平依然可以安然無恙!”

嚴良投去了敬佩的目光,朝他點點頭,過了半晌,:“假如這起案子你並沒遇到趙鐵民和我,而是一個……比如希望息事寧人的專案組組長,你有考慮過嗎?”

張超笑了笑:“當然做過你的這種假設,所以我一直要引導警方的調查,讓專案組更多的人逐漸知道十年的真相,越多的人知道真相,真相才越不容易被掩藏。而不是一開始就告訴刑審隊員真相和我的訴求。如果警方不願繼續追查下去,那麼江陽一案也將成為永遠的死案,公安無法給社會各界一個滿意的答複。這是我和警方之間的博弈。”

他頓了頓,朝嚴良重重點頭,:“我內心很感激嚴老師,嚴老師第一次接觸我就開始懷疑我的動機,但你沒有阻止,反而促成警方順著我的提示調查下去。”

嚴良微笑問:“你怎麼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麵我就產生了懷疑?”“因為你是第一個問我眼鏡和裝扮的人。我有近視,那地鐵站的行動籌劃很久,不能出錯,我必須戴著眼鏡。但被抓後,我必須摘掉眼鏡,裝扮和發型都顯得土裏土氣,這樣才能讓新聞裏的我看起來和平時不一樣,避免被北京的證人提前辨認出來,不然計劃在一開始就破產了。所以你多次問到我眼鏡的事,我很緊張,我知道瞞不住你,我一心期盼你能保守我這個秘密。”

嚴良坦誠道:“我一開始隻是好奇你究竟想幹什麼,所以沒有把我的懷疑直接告訴趙鐵民,等了解了更多信息後,我唯一能為你們做的,就是讓趙鐵民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