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派出所裏,林森和小警察相對而坐。
小警察依照身份證調出林森的信息,臉上顯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你居然是個法醫?”
林森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手銬,心底升起一種很新奇的感覺,原來以嫌疑人的身份接受問詢是這種感覺啊……他隨口敷衍著說:“實習法醫。”
小警察臉色變了變,林森畢竟是市局的人,而且是刑偵支隊的人,即便林森有了什麼狀況也不該歸他們一個街道派出所來管。於是他語氣變得緩和,回頭對隔壁桌的同事招了招手,咬著耳朵問:“這人是市局的法醫啊,怎麼辦?”
同事也很驚訝:“他?法醫?等會我看看資料——我靠不能夠吧,這人還真是法醫?他犯什麼事了?”
“他把一快遞員給捅了,老梁陪著受害人去醫院了。這混——這人把家裏搞得跟屠宰場似得,我感覺他腦子有點問題,對了他家裏還有這玩意——“小警察拿出了一遝打印著字跡的紙張,上麵寫著林森計劃綁架鄰居家老太太,因為他懷疑人家老太太是惡魔轉世。當然這東西也是闖門的三個人帶進來的,上麵也有林森的指紋,“你別笑,他家真有這上麵寫的綁架用的乙醚和處理屍體用的濃硫酸,這已經不隻是計劃了,這都付諸行動了,夠得上刑事立案了吧?”
同事瞧了一眼林森,低頭答複:“遭不住,他領導誰啊?交給他們刑警隊自己處理吧。”
於是半分鍾之後,正在林森家對麵收拾錄音錄像設備的邱健清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看電話號是公安係統的,邱健清就了然對麵要說什麼。
“是,我是刑偵支隊的邱健清……什麼!林森被你們抓住了!”他發出了詫異地驚叫,然後又轉為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他竟然做出這種事!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你們該怎麼辦怎麼辦,別跟他客氣。”
掛斷電話,他臉色立刻回複了正常,甚至不耐煩地看了眼正在壓縮視頻圖像的胡天:“還沒弄好嗎?”
胡天哼聲:“這可是36G大小的視頻,轉格式要半個多小時呢。”
“那三個人和名單對上了嗎?”
“那三個人裏麵,綁林哥的那個人名字叫錢同,是個搞貨運站的,他的確也在名單上——可是林哥那邊怎麼辦啊?不能讓他在派出所裏裏麵過夜吧?
“他不著急,這邊一切妥當之前,林森先在那邊呆著吧。那我們這邊就算拿到決定性證據了。安全郵箱的地址我告訴你了吧?你在這慢慢傳,我先把監控設備送回局裏,這套東西是我偷偷拿出來用的,沒登記,送晚了該被人發現了。”
胡天答應著:“成,你走吧,記得回頭去派出所接林哥啊!”
彼處派出所裏,林森繼續著他的問詢。
“說說你為什麼要襲擊那個快遞員?”
林森一下下抖著手銬,他越發覺得這東西煩人了,不過出於敬業精神的考慮,他還沒忘記自己的人設。
“因為他是惡魔。“
小警察下了個哆嗦,看來這小警察跟精神病打交道的機會不多,乍看見林森這個類型的變態也是手足無措:“什、什麼蘑?”
林森抬起頭,眼神鎮定,態度誠懇,那模樣就如同博士時期替導師給研究生代課一樣,用非常平穩的語氣進行著教學:“確切的說,是最低級的惡魔,我對付他們已經輕車熟路了。但你不要害怕,這裏暫時是安全的。”
這個時候,老梁帶著快遞員回到了派出所做筆錄,兩人恰好經過林森的身邊。
於是林森看著快遞員說:“他也是魔鬼信徒中的一員,他們教主叫徐雷,你聽我說,這座城市每個領域都有他們的眼線,他們可以輕易處理掉這座城市裏的任何一個人,今天這件事就是他們陷害我的,我沒瘋,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們為什麼都不相信我呢?邱健清不相信我,局長不相信我,你們也不相信我!”
小警察徹底沒轍了,他站起來把快遞員領進隔壁房間,回頭喊了聲:“催催刑偵隊!馬上來人把這個瘋子帶走!”
半個小時後,做完筆錄的快遞員走了出來,趁著此間沒有人的時候,他突然俯身貼近了林森的耳朵,以一種非常微小的聲音說:“準備在精神病院度過下半生吧,這就是你瀆神的下場。”這位快遞員也是個沉不住氣的角色,他剛剛完成了教主所交代的任務,將一位法醫送進了派出所,內心不由的驕傲感爆棚,忍不住就想多說幾句話,“告訴你,後天我們就將舉行祭拜神的儀式,現在呢,你是除了組織成員之外唯一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你大可以把這件事宣揚出去,不過有誰會相信一個瘋子呢?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