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胡天還是同往常一樣,早早的就來上班了。
這是他從上學時期就養成的好習慣,每天五點起床,先進行一個小時的慢跑,然後找個地方吃早餐,回家衝個澡之後,便可以精神滿滿的開始新的一天。因此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是那樣的精神飽滿,鬥誌昂揚。
鬥誌過分昂揚。
他早上來上班的時候,剛剛辛苦了一夜的邱健清正蓋著自己的大衣,腦袋枕著手臂,蜷著身子躺在沙發上小憩。胡天蹦蹦噠噠走進來,嘴裏還哼著小調,一進門看見邱健清正在睡覺,便起了調戲的心。他在沙發前紮起馬步,豎起右掌假裝做出砍下去的姿勢,打算就著這個姿勢給自己來一張自拍。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把手機掏出來,林森就拿著一張化驗單走進了門裏。
林森的視線完全集中在手裏的報告單上,表情是出乎意料的興奮,他一麵看著報告單一麵往門裏走,餘光瞥見邱健清正在沙發上睡覺,便想也不想地狠狠蹬了一腳沙發側沿,用最快捷的方式把邱健清從睡夢中叫醒了。
邱健清本來警覺性就高,他在睡夢之中感覺到了危險,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腦袋剛好撞到了胡天的手臂。他才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意識還比較朦朧,恍惚隻知道有人蹬了自己的沙發,再抬眼看見胡天這個架勢,理所當然的認為是胡天膽大包天,竟然敢以這種方式把自己從睡夢中吵醒,貌似還擺好了架勢準備打自己一頓。
這能忍嗎?!這簡直是造反啊!
邱健清毫不客氣地照著胡天的小腿踹了一腳,當即把他踹跪在地上,然後擰著胳膊就把胡天的臉貼在了地板上,像抹布一樣在地板上摩擦。
邱健清就著摩擦的節奏一句一句問:“你早上出門被狗咬了是吧?犯了狂犬病了是吧?來不及打疫苗了是吧?用不用我帶你去安樂死啊?”
胡天簡直欲哭無淚,他這是造了什麼孽,這事完全和他沒有關係好嗎?胡天一張臉緊貼著地,說起話來結結巴巴:“冤冤枉,是林林林哥,幹幹幹的!”
直到被點了名,林森才發現前方發生了什麼事,他暫時將視線從報告單上移開,通知邱健清:“是我叫醒你的,發現了新線索!”
胡天委屈的從地板上爬了起來,抽出一張紙巾擦拭自己的臉,這都什麼事兒啊!
二十分鍾之後,全員到齊,開始開會。
林森將打印好的報告單推給幾個人看。
“我在屍檢過程中,發現了肺炎衣原體,這證明受害者在死前可能感染了肺炎,這大概就是為什麼綁架者綁架了受害人之後沒有直接進行器官摘除,而是養了受害人三個月,可能就是為了治好他的肺炎,以便進行後續的手術。”
邱健清點了點頭:“這能帶給我們什麼線索呢?”
“哦,這隻是附贈的解說,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發現了一根連接著發囊的頭發。人的頭發其實也是我們身體健康的日誌,我們每日飲食起居所吸收的微量元素都會在頭發之中沉積,隻要從發根開始測量每段頭發中所蘊含的微量元素,就能知道這個人在幾個月之內飲食或者生活環境的變化。雖然我所發現的這根頭發比較短,隻有短短的五厘米,但也足夠記錄這個人在生前最後三個月之內所發生的事情。”
邱健清擺了擺手:“這些我們都懂,你報告上這些亂七八糟的英文我們也看不明白,幹脆直接說結果吧。”
邱健清點了點頭:“通過對這根頭發的化驗,我發現他在死前三個月左右有了一次生活環境的變化,正好對應著他的失蹤時間,所以我們可以推斷這期間他是被控製的。這三個月所生長的頭發裏出現了一些並不常見的化學物質,我進行分析之後發現,這些化學物質一起出現的場合並不多,最主要的就是畜用藥製造。”
鄭東想了想:“畜用藥啊,我記得S市好像真有一個畜用藥製造廠,就在香和百貨附近,叫什麼來著?”
“玉玲畜藥廠。”林森早已經通過網絡查詢到了這條信息,“老板姓尚,今年28,畢業於S市中專現代養殖專業。”
胡天十分疑惑他的發現:“等等,咱們這是一起人口販賣案,或許還涉及器官買賣,怎麼看都跟牲口沒有關係啊,這個賣動物用藥的怎麼牽扯進來了?”
“誰知道呢,過去看看吧。”邱健清打了個哈欠,抓起外套,“又是一天啊……”
向局長報備,得到搜查許可之後,經過半個小時的顛簸跋涉,幾個人終於來到了玉玲畜藥廠。
這個畜藥廠規模十分之小,如果不是靠著百度地圖,他們幾乎不敢確定這裏是一家工廠。整個工廠長短不過一趟房連著一個院,院子裏堆著大大小小成袋成袋的原材料,而且此處非常安靜,沒有人走動,想必是沒有接到開工的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