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太太對事主家的事知道的也不太多,說不出來為什麼男的會殺死自己的老婆。兩個人見從此處沒法兒得知更多的線索,便摸到了精神病院。
林森對這個地方輕車熟路,回精神病院就像回家一樣。林森拎著他的專用杯排隊去飲水機前打了杯水,路上有護士看見他的杯子,便扯住他衣服問:“你哪個病房的?怎麼還把手環摘了?”
鄭東簡直覺得丟人!立刻和護士解釋了兩人的身份,然後詢問她這位殺妻的丈夫主治醫師是誰。
這位丈夫的主治醫生說:“患者當年進來的時候會有攻擊性,這些年的情況好了很多,情緒也穩定下來了,但他從來沒給我們醫護人員說過為什麼要殺死自己的妻子,警方調查也沒個結果,這個人呢就在我們這裏住了這麼多年——你們有線索的話,趁早把人領走吧,這個人現在已經沒什麼問題了,總在我們這裏住著也不是個事兒。”
林森二人不置可否地與醫生客套兩句,然後便隨從醫護找到了這間病房。
醫生推開門,指給他們看做在靠背椅上看陽光的男人:“就是他,今天狀態也挺好,他自己能洗衣服、能吃飯,完全可以獨立生活。他有兩年沒有犯過病了,血液檢測結果和腦電波檢測結果也都很正常,我們的治療非常有效,他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了,就因為你們公安方麵不鬆口,所以這個人始終出不去。”
鄭東點了點頭:“所以這個人這些年一直住在精神病院,沒有離開過嗎?”
“這是公安送進來的、需要重症監護的人。我們怎麼敢讓他走呢?我們敢保證,這麼多年他從沒有離開過精神病院一步。”
也就是說這起案子肯定不會是這個人做的。
鄭東想了想,走進屋子裏叫他的名字:“李晨。”
李晨在醫院裏住了這麼多年,隻有自己的親妹妹偶爾會來看看自己,此時聽見一個陌生的男聲叫自己的名字,便很迷茫的回過頭:“你是——”
鄭東告知:“我們是市公安局的。”
“公安局的找我能有什麼事?”李晨端著林森同款的茶杯,輕輕飲了一口。
鄭東單刀直入的說:“我們來了解關於你妻子的事情。”
李晨聽到他詢問自己妻子的情況,臉上連一點驚訝的神色都沒有,態度坦然得如同談論天氣:“對,是我殺的。”
鄭東:“是因為她加入了傳銷組織嗎?”
男人笑了笑,沒有出聲,仿佛心裏早已經把這件事放下了,並不願意再次提起。
但是鄭東不能由著他不說話,鄭東繼續說:“有些事或者我應該告訴你,就在最近,當年組織傳銷的幾個人都意外身亡了,甚至給傳銷組織提供房屋,乃至於為他們加工化妝品的代工廠的廠長都死了。”
李晨搖晃了一下茶杯:“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沒什麼意義了,如果你隻是來通知我這個喜訊,那麼我的看法是當年的罪魁禍首都是罪有應得,我對這件事情也一點興趣都沒有,你們請回吧。”
鄭東觀察著他,發現這個人的神情真的非常鎮定,並不像是有所隱瞞的樣子。
林森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旁邊,捧著同款的茶杯說:“如果你真的精神正常了,那為什麼提到你妻子的時候,一點愧疚都沒有呢。”
李晨看著他手裏的茶杯,感覺有些驚訝,一時片刻判斷不出林森的身份:“我說我已經不在乎當年那些組織傳銷的人了,卻沒有說我已經原諒她,都是他讓我們的家庭支離破碎,我的確還在恨她。”
“她也是傳銷組織的受害者,你把一切都怪罪在她的頭上,這樣說有些偏頗吧?”
林森語氣悠然的開口:“這個案子我們已經了解過了,你的妻子真的是無辜的。當年她被傳銷組織扣下以後,並不願意服從他們的安排詐騙錢財,所以一直到被我們解救為止,她都沒有做過一件違法的事,如果你因為她加入傳銷組織就憎惡她的話,你的心理真的很有問題。”
站在一旁的主治醫師顯得有些尷尬,他剛剛向鄭東承諾了這個病人已經完全好轉,但此時此刻,病人所說的話和入院時毫無二致!
李晨還火上澆油,理直氣壯的說:“我心理真的很有問題,你們都說了我是個精神病,”
鄭東歎著氣,替那個死亡的女人感到惋惜:“早知如此的話,我當年把她解救出來後就應該送到別的地方去。”
男人猛的抬起頭:“你把她救出來的?”
鄭東說:“是的,我參與了那次行動。”
男人的臉色變了:“當時就是你們明明已經發現了營銷組織所在的位置,卻硬挺了半個月不去救人,是你們幹的好事!你們幹的!”男人眼睛裏冒出血絲,精神已經進入了瘋癲的狀態,他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揮手就打鄭東,“你這個王八蛋,你怎麼不去死!”
鄭東輕而易舉把人按回了原位,回頭喊一聲醫生。他和林森相互看了一眼,都覺得事情非常奇怪,如果說李晨是憎惡營銷這件事的話,那麼首先憎惡的人應該是營銷組織的頭目才對,為什麼他聽到頭目的死訊沒有一絲歡喜,反而見到了這個當年救過他妻子的人卻氣成這個樣子?